“左夫人,这起爆炸的事,我非常痛心。我向你保证,公爵府会尽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向我和爱德华提出,我们义不容辞。”
公爵夫人站在我面前,保养得很好的脸上露出忧容。
她比我还要大几岁,但仍然是年轻美貌的样子,此时皱着眉,眼角也出现了一抹皱纹,由此可见,她的生活也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轻松。
我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
惟墨的车就停在公爵府外,如今发生爆炸,公爵府被牵扯在里面,她怕我和左愈追究责任,亦或是迁怒。
“公爵夫人,我和左先生都是明事理的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们自有分寸。”
左氏不会放过意图伤害我们孩子的人,但也不会为了复仇失去理智。
公爵夫人看着我,目光中有几分隐隐的诧异,像是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也好像是在疑惑,为什么我表现得这么平静,而没有表现出悲怆。
我没有在此时就为她解惑,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男人身上。
白承沥穿着戏剧里欧洲贵族的晚礼服,站在那里,正对左愈施以窥探的目光。
他在探究什么?
是想知道左愈为什么还这么镇定平静,而不是像他期待的那样崩溃狂怒吧?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和公爵夫人说要暂时离开,然后直接走到白承沥面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直接道:
“白先生,没想到你也参加了今晚的舞会。”
白承沥目光闪烁,将疑惑和算计都深藏在眼底,对我露出满怀歉疚的表情,低声道:
“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遗憾。我实在没想到,白蓝雪居然这么执迷堕落,她——”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低叹一声。
这男人可真会演戏。
他遗憾什么?他该感到高兴才对。
但现在还不是揭穿他的时候,我淡淡道:
“我听伦敦警局的警探说,白蓝雪在晚宴上是你最先发现并告诉警/方的,你怎么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
白承沥微微侧过头,好像在克制悲伤,口吻得体:
“就算她已经和白家没有关系,但我毕竟是她血缘上的叔叔,这么多年看着她长大,对她还是很熟悉的。我也是在舞会上看到她和别人说话,才察觉到她的身份。
因为我刚好知道左少今天也参加了舞会,所以有些警觉,担心她混入舞会是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就立刻通知了警局。可没想到,刚打完电话就真的出事了。我只恨我没早点发现她。”
我没有对他的说法发表评价,只是道:
“你怎么就认定了这件事和白蓝雪有关?是调查到了什么证据吗?”
白承沥看着我,眼里似是闪过很多情绪,最后他说:
“只是凭我身为一个人的良心,我才打的那通电话。白蓝雪之前对左少动过手,我当时就想,如果这一次不是巧合,而是真的有什么呢?如果我对她的出现视而不见,之后有不好的事发生,那我会对不起自己。”
他义正言辞,好像正人君子,好像他真有良心这种东西。
我没有再说什么,对他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警长,我想见白蓝雪。”
警长有些为难,对我摇头道:
“左夫人,现在嫌疑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就算您见她,也问不出什么来,恐怕不会取得正面的效果,不如把审讯的工作交给我们警员,我们已经连夜调来了审讯专家,一定会取得进展的。”
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说:
“我进去之后,她的情绪就会稳定下来。问不出东西不要紧,我这次来不是为了问话,而是为了告诉她一件事。”
警长见我坚持,让一个女警陪同我进了房间。
推开门,我看到白蓝雪整个人都蜷缩在椅子上,她的双手被拷在一起,身体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频率,就那么时不时的颤抖着,好像极度的寒冷,又像是一个人置身于孤岛中。
她似乎受到的打击太大,此刻已经完全杜绝了外界声音,就连我们进来也毫无反应。
这样的她,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懂事大方又孤独无助的小女孩。
“蓝雪,是我。”
我尽量把声音放轻。
白蓝雪显然认出了我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妆容掉了一半的脸,让人觉得惨不忍睹,不忍心去看她的脸。
“温潇阿姨,对不起,求您,告诉我,他没有死——”
她原本好听的嗓音此时却粗哑,带着激动的嘶气声,像是濒死的动物发出的挣扎声。
女警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说她已经神志不清,说话都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