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狍子,居然真的不愿意跟着自己。
他气不过,拔高了声音怒道:“你还挺想走,以为我就贼稀罕你么,山上的野兔子都比你聪明知道吗?啊?”
狍子精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但听到他骂自己笨,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他耷拉着脑袋,小声地反驳道:“我不傻的。”
院子里传来声响,有小声交谈的声音,像是人声。
男人听见声音,又看看手里这撮白毛,猎人的警觉性让他打起精神,他从墙上摘了猎枪,蹑手蹑脚地拉开了门。
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说话声戛然而止。
他手里举着猎枪推开门,一眼扫过去,院子里面一片空荡荡,只有那只傻狍子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像是有些紧张的样子。
男人一颗心放下,举着枪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他松了口气,想着是自己多疑了。
那狗儿蹲在狗窝前,身子挡住狗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男人皱皱眉,总觉得家里的狗儿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却怎么也说不上来。想着晚上还没有给他喂食,他从里屋,拿了几块儿干粮,扔给他。
正准备进屋之际,他忽的听到了一声“嗷呜”,紧接着,那狗窝后头,又钻出来一条狗。
两条一模一样的狗杵在自己面前,几乎毫无差别,男人登时便愣住了。
这他娘的真是见鬼了。
男人背脊忍不住一阵发凉,他想起自己之前手里揪下来的那撮白毛,又在那两条狗之间打量了一圈儿,面上不动声色。
按理说那狗儿身上会有伤口的,他眼睛在两条狗之间来回转悠,没一会儿眼神便停在了其中一只身上。
他举起了枪,缓缓对准了那一条狗。
那条狗先是呜咽两声,又冲着他叫了两下,男人咬咬牙,扣下了扳机。
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秒,他一下将枪往一旁移了移,子弹射了出来,正对上了另外一只。
几乎在一瞬间,那条狗消失不见,空气中涌动着一股气流,像在子弹前形成了一股屏障,男人背上出了汗。
只在一瞬,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哟,还挺聪明的嘛。”
男人一回头,只见一只雪白的狐狸,攀在了自己肩头,眼里泛着幽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男人脸上的表情像凝滞了一样,额上渗了密密的汗,不过片刻,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反手抓住那狐狸想往地上甩,只是手指刚触及那狐狸的皮毛,那狐狸又转瞬消失不见。
院子里一阵骚动,娟儿离门口近,她婶婶进了里屋去休息了,她听见声响,湿着手慌慌张张跑出来,便见她叔叔一屁股跌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一处。
她探了探头,便又看见了那只雪白的狐狸。
正是她之前看见的那条,她看了看那狐狸,又看了看那狍子精,张了张嘴,看着地上的男人喊了声:“叔…”
涂幽变作原形,围着男人走了两步,那男人似乎想重新摸掉在地上的猎枪,涂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男人吓得脸色一变。
老天爷爷,他刘二根活了半辈子就当了半辈子的猎户,死在他手下的动物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了,哪想过还能亲眼见到妖精啊,还是个男狐狸精。他双臂抖得像筛糠,几乎在一瞬,选择了求饶。
“大仙…饶…饶命…”
娟儿吓得捂上了嘴,看着那狐狸露出獠牙,眼见就要咬到她叔脖子上。
刘二根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见了娟儿,下意识地指着她说:“对…对对,大…大仙,我这身皮肉老了,您吃她吧,她今年才十三,嫩的很呢…”
“叔…”娟儿蓦然睁大了眼,捂住了嘴,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你…”
寄人篱下两年多,她一向以为她叔和善,她婶恶毒,未曾想到和善的叔叔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谁啊?外头有人么?”
屋里头的女人像是也听见了动静,穿了鞋打了个哈欠走出来,她哈欠打了一半便停住了。
只见院里,自己的丈夫颤着双腿瘫在地上,衣裳底下一堆水渍,裆前一片湿漉漉。那狐狸就趴在他面前,牙齿眼见着就要扎进他脖子里。
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