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婠伊斜眼看了砧基道人一眼,冷笑道:“别装了,那日在禅林后山,你同那人说话本宫全都听见了,我说那日初次听你声音便觉得耳熟,现在想来,竟是那日听过。”
那日祁婠伊第一次去禅林,往回走的路上听到有两人在说些什么下山之类的话,还说要见“她”,当时她没有多听直接离开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董承恩在求砧基道人。
砧基道人在听到祁婠伊这一句话之后便明白了,那日两人在后山见面,是算准了那里没有人,谁知道正好会被刚进寺院不识得路的公主撞见。
“你莫怕,寺院中若有人罚你,你只管说你不知道,是那个和尚偷偷跟着你出去的便是了,至多算你个玩忽职守,可你若是包庇隐瞒,莫说是寺院的戒律,便是本宫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想清楚了。”祁婠伊知道砧基道人是个聪明人。
“公主你不是都听得出来声音吗,何苦,何苦要小僧再站出来得罪一番人。”砧基道人半是抱怨半是不情愿地说道。
“本宫这听了一半已经乏了,更何况,这也是在给你一个机会,寻出了董承恩,按照寒叶寺的规矩,必定留他不得,你若要留下,自然需要一个恕罪的机会,毕竟你留着,我以后有事找你也是方便,你觉得呢?”祁婠伊笑着问道,那双清澈的双眼中透露着算计的精明。
事实当然不会像是祁婠伊口中说的那样简单,她的话半真半假,可她有一句话没有错,权衡一番,只有告诉祁婠伊是哪一个才对他最有利。
砧基道人这样想着,便将那人名字说了。
祁婠伊点了点头,又重新走回了院子里面。
她一进里面,其他人便皆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空远法师问道:“公主还要再听吗?”
“不用了。”祁婠伊笑道,“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祁婠伊看了身后的砧基道人一眼,才对着那边道:“静文是哪一个,站出来。”祁婠伊收敛了笑意,目光冰冷朝那边看去。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她看着那个红衣女子大张旗鼓的来,再见她落魄地离开,她不怪罪这个人是因为她爱他,可这和她祁婠伊有什么关系,她就是看不惯有人做了如此禽兽的事情还不敢承认。
而此时砧基道人则是一脸面如死灰地看着那个人,他方才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公主当真知道那个人是谁,恐怕也不用再特地要自己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那个人其实只要稍微压一下声音,或许公主便会听不出来。
公主恐怕也是听了一半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才会特意将自己叫出去说话,她这是在诈自己。
他一共就见了顺平长公主两次,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还笑吟吟的要他帮忙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一次便是如此冰冷地站在这里处理这件原本与她不相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