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方寸居的时候,梵珈正在桌边书写经文,顺平长公主与他对立而坐,手中捧着一本经书,不知道看得是何,只见她细眉轻蹙,随即将经书递给梵珈禅师,梵珈禅师也很自然地接过,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祁婠伊轻笑了一声,又将经书重新接过。
两人一个认真抄经注释,另一个细读经文,房间内一时间很是安静和谐。
祁婠伊突然放下了经文,从袖中取出了一方手帕,就要朝梵珈的额上擦去,梵珈朝后退了一步的距离,手下的笔停了下来,抬头看向祁婠伊。
慧允禅医的视线被祁婠伊的背影拦住了,不知道梵珈是以何目光看过去的,最终只见祁婠伊的手又重新伸了上去,这一次梵珈没有避开。
这样琴瑟和鸣的一幕出现在了寺院之中,慧允竟觉得诡异的和谐,他竟生出了一种自己来到了一对寻常夫妻家中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梵珈很快便注意到了他,抬头朝他这边看过来,眼中还带着几分疑惑。
祁婠伊转头看到了慧允禅医,倒是没有半点惊讶,还笑着对梵珈解释道:“是我找人将慧允禅医请过来的。”
梵珈听了之后朝慧允禅医道:“劳烦禅医了。”
慧允合掌回礼:“禅师客气。”
祁婠伊没有抱着经书去了外间,留禅医和梵珈在房中,又是号脉,又是检查身体。
向来闲话极少的梵珈禅师,在禅医检查背后伤口的时候突然道:“贫僧想要禅坐。”
慧允放在他背上的手顿了顿,瞬间明白了梵珈的意思。
检查完后,便对梵珈道:“禅师伤口愈合得很快,伤处已经开始长好,只是要禅坐的话,禅师还得要小心,身后的伤口太深,不能牵扯。”
“贫僧知道了。”
慧允的嘴张了合,合了又张,犹豫半晌还是没有能问出来。
也不知道梵珈禅师发现了没有,一个经常连方丈的话也不听的人,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公主,想要自己将自己他的伤势说得轻一些。
这放在梵珈身上实在是罕见。
从前梵珈也有过生病卧床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说自己要去藏经阁抄经,方丈不允,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梵珈禅师从小就太有主见了,又很固执,坚持的事情谁都劝不来。
梵珈禅师与方丈的几次僵持,最终都是方丈先退了一步。
现在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