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别走……我把一切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要失去他了,我再也留不住他了。无论是爱还是恨,我终将一无所有。
多可笑啊,我做了那么多,无论是挣这皇位还是缠绵,只是为了能将他抓在手里,让他再离不开我,可兜兜转转,竟反而断送了他的性命。
段涅不知被我哪句话触动,浑身一震,片刻后一边轻抚我的背脊,一边道:“段姽,做个好皇帝。你已经长大成人,别总像个孩子一样。”
我仰起脸,含着泪道:“我听话你就不走了吗?”
他的手一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大睁着双眼,也直直看着他,任泪水不断滑落。
“……你这颗泪痣真是害了你。”他叹口气,抹了抹我的眼下,也不知是在抹我的痣还是抹我的泪。
他的手很冷,声音很轻:“去为我折一枝梅花回来吧,我想将它摆在寝殿内。”
“好!”我马上站起来,擦**脸上的泪,往院中几株梅树飞身而去。
娇艳欲滴的红梅含苞待放,散发着冷冽的香气,我花了些功夫挑选,折了一枝觉得最美的,小心将它捧在手中,这才满意地重新折返。
“皇兄,这支好不好?”我本有意邀宠,只是才跨入亭中,那笑便僵在唇边。
段涅依旧坐在那里,头却低垂着,双眸紧闭,一副安然静怡的模样,就像睡着了。
花枝掉在地上,被我毫不在乎地踏过。短短几步的距离,我却仿佛走在刀尖上,满是蹒跚。
最后将段涅拥进怀里,就算已经有了准备,但在发现他已气息全无,身子冷得像块冰时,仍旧心碎欲绝。
“段涅……”我颤声轻唤着他,“别这样对我。”
可这次无论我如何呼唤,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若不是嘴里呼出的白雾,我简直要以为一切都静止了。
没人敢惊动我,更没人敢来分开我和段涅。
我抱着他,就这样过了几个时辰,大概是刘福去请了齐方朔他们,申禄、嵬灵君、齐方朔一同进宫,在我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嗡嗡的也听不清。说了一阵,见我仍不为所动,最后齐方朔失了耐心,一掌劈向我后颈,用了蛮力才叫我松开段涅。
再醒来时,已是黑夜,我从床上睁开眼,问刘福段涅呢,刘福红着眼眶道:“凤王已入殓。”
我闻言就要起身,可刚坐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花,又倒了回去。
刘福赶忙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我靠在床头休息了会儿,让他服侍我更衣。
穿得是白麻制的孝服,这已是我第四次穿上这件衣服。
第一次是为我母妃,第二次是为大皇兄,第三次是为父王,第四次,便是为段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