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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季淮抬眸望着赵玄赫,从前仰不可及的陛下就在眼前,心脏在剧烈跳动。
“怎么哭了?”
赵玄赫用指腹抹去季淮的眼泪:“你初入宫,可还习惯?”
季淮吸了吸鼻子,在陛下面前哭鼻子真是丢人:“奴一切都好,宫中嬷嬷很是和善。”
他又难以自禁抱住陛下的腿,脸颊蹭着赵玄赫的膝盖:“奴能伺候陛下,是奴的福气。”
“宫中规矩繁多,你身为贵嫔要以身作则,不可逾矩,不然就算你父亲亲自求情也保不了你。”
“奴知晓,”季淮磕了一个响头,“奴一定尽心侍奉陛下和玉贵妃。”
赵玄赫愣了一下,没想到季淮会这样说。
“你能懂事便好,入内室安置吧。”
季淮的脸颊红了红,垂头小声道:“是。”
第二日一早,季淮便在景福宫前等候,直到玉贵妃醒来。
贺元玉靠在梨花椅上,莺香在一旁为他打扇,季淮跪在地上膝行上前,主动接过莺香手中的团扇,笑盈盈道:“奴伺候贵妃娘娘。”
“你...你起来吧...”贺元玉有些不适应,连声唤他起身,“元竹,给贵嫔娘娘拿一个软凳来。”
季贵嫔昨日伺候了陛下,想来身子不适,贺元玉并不喜嗟磨宫中嫔妃,对凡是伺候过陛下的妃嫔都给予优待。
“奴不敢,贱奴按照陛下吩咐伺候贵妃娘娘。”
贺元玉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他不知这是否是陛下的指令。
毕竟陛下最爱嗟磨宫中妃嫔,下达这般羞辱人的旨意也不是不可能。
“你起来吧,陛下这时还在早朝呢。”贺元玉宽慰道,季家好歹也是功臣,他总不能让功臣之子一直伺候他。
只是季淮不听劝,一直跪侍,主动伺候贺元玉用早膳。
赵玄赫下了早朝便直奔景福宫,宫中奴才都知晓陛下的作息,早早就备好了点心。
一进内屋便看见季淮跪在地上为玉贵妃捧茶水,向来不轻易夸赞人的陛下也很满意这一场景:“季家教出来的双儿倒是有两分懂事。”
贺元玉娇嗔道:“陛下,还是让季贵嫔起身罢。”
“你是一宫之主,他伺候你也是理所应当,”赵玄赫拿起桌上的百合粥喂贺元玉,“正好让他跟在你身边学习宫中规矩。”
“我听太医说,这几日玉儿闹着不肯服药,可有此事?”
贺元玉连忙跪下请罪,可怜巴巴望着面容严肃的陛下,哀求:“太医院给的汤药实在太苦了,玉儿喝不下去...”
“胡闹!”哪知方才还温柔的陛下会毫不留情面给了一巴掌,“看来还是朕疏于管教,让玉儿忘了规矩!”
“李承恩,去把圆木拍拿来!”
原本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凝固,季淮大惊,宫外都传言玉贵妃独得陛下宠爱,天材地宝如同流水一般送到景福宫供玉贵妃娘娘服用。
然而陛下竟然会当着众多奴才的面责骂玉贵妃!
贺元玉没想到陛下会动怒,呜咽着上前,陪侍在内室的嬷嬷将他按在地上,宫中奴才把刑具挪进屋。
那是一件墙状木具,正中间挖了一个洞,可容纳下一人的腰身。
贺元玉见到此刑具,顿时脸色苍白,哭天喊地求饶,只是为时已晚,管教嬷嬷将一方绣帕塞进贺元玉口中,并厉声呵斥道:“贵妃娘娘若是扰了陛下兴致,可是要受游街之刑。”
所谓“游街之刑”便是将犯人拖到宫街上光着屁股挨揍,路过的宫婢皆需观刑半柱香才可离去,一整日下来受刑者面子里子全都丢干净了。
不知赵玄赫是否是受了“游街之刑”的启发,立即下令让宫中众妃嫔到景福宫观刑。
景福宫内有一处高台,原是给宫殿主人观戏所用。
不出半个时辰,宫中妃嫔皆到高台下跪侍,不敢发一言,季淮更是惶惶不安。
贤妃娘娘上前为玉贵妃求情,反而挨了一巴掌。
独得恩宠的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双颊薄红,手腕被细绳捆着,木刑具上镶嵌着一只浑圆可怜的臀肉。
臀肉上已泛着一层薄红,双腿分开,身体的主人估计害怕极了,浑身发颤,连带着臀肉都打着波浪。
众妃嫔不敢多看,纷纷垂头聆听高台嬷嬷的教诲。
“贺氏贵妃,性情贪玩,违背陛下旨意,今日特奉陛下旨意训诫。”
圆木拍由两个莽汉子握在手中,拍子足足有整个臀肉大,一拍子打下去就能将屁股打出浪花。
而真正行刑的宫婢则用黑布蒙上双眼,由侍女牵引至刑架,由教养嬷嬷一声令下,拍子挥起又落下,顿时贺元玉哭都哭不出来。
“呜啊——”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陛下会当众责罚自己,从前在王府他也时常闹脾气不肯喝药,那时陛下还会耐着性子哄他,如今却...
想到这里,贺元玉委屈至极,可怜巴巴望着陛下,哪知赵玄
', ' ')('赫板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
嘴中含着帕子,昔日风光无限的宠妃被按在刑具上挨打,众妃嫔光着听着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便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尤其是季淮,他见陛下如何严苛责罚玉贵妃,心思难免活跃起来。
大梁王朝对双儿管教严苛,听闻陛下最不喜旁人坏了规矩,玉贵妃这般爱顽闹,想必迟早会失了圣宠。
季家从前在朝堂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如今因为贺家备受陛下重用而渐渐落寞,季淮早在进宫之前便对这位独得恩宠的玉贵妃不满。
身在后宫受到陛下雨露,却迟迟不能有孕,前朝后宫哪个不关注玉贵妃的肚子?
“宫中规矩在太祖皇帝亲自定下,若是谁敢违抗,必严惩不贷!”管教嬷嬷站立在高台上,雄厚的声音传进每个妃嫔的耳朵里。
“奴谨记嬷嬷教诲。”
高台上贺元玉被打得背脊上都布满了细汗,臀肉更是惨不忍睹,这是他头回当着众妃嫔的面挨打,向来爱面子的小少爷将脑袋垂下。
几个侍婢将贺元玉搀扶到陛下跟前,可怜的小宠妃跪在地上磕头:“奴知罪。”
赵玄赫捏了捏手心,良久才叹气道:“让御医为玉贵妃诊治。”
从前若是挨了打,陛下准要将他搂进怀中耐心说教,如今只有一句让御医诊治,贺元玉咬着下唇,眼泪汪汪。
如同娇花一般需要精心呵护的宠妃跪在地上呜咽,衣衫不整,白腻的皮肉因挨打的缘故染上一层又一层嫣红,赵玄赫看在眼里又何尝不感到心疼。
只是贺元玉已不再是当初养在王府不谙世事的小奴,盛宠之下必然会受到更多的关注,他亦不能像从前那样娇惯着。
犯了错就要罚,不听话就得打,直到贺元玉不敢胡闹。
“贤妃看管不力,”赵玄赫沉声,“从即日起清晨到宫街罚跪一时辰。”
“是。”姜雾之上前磕头,他并不气恼,一心担忧玉儿的伤势。
贺元玉见自己又连累了姜哥哥,眼里满是愧疚,他不该耍小性子的。
“至于玉贵妃,往后每日便到御书房伺候笔墨,”赵玄赫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正好磨一磨你这顽闹的性子。”
他从不相信神佛,只因这串佛珠是贺元玉到相国寺诵经求来献给他的。
高台受刑一事过后,宫中妃嫔前往景福宫拜见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许多,除去日日都到景福宫看望玉贵妃的贤妃娘娘,也只有季淮一人隔三差五便到宫中亲自侍奉玉贵妃。
季淮在贺元玉面前没有贵嫔的样子,倒像是滕奴一般端茶倒水,伺候玉贵妃用膳洗漱。
次数多了,就连赵玄赫见了也会夸赞一句“规矩学得不错”。
而此时季淮则会磕头道:“奴能侍奉在娘娘身边,是贱奴的福气。”
日子渐渐热起来了,贺元玉愈发爱往莲池跑,那儿凉爽他常常赖着不肯回宫。
“在景福宫呆着有什么意思,”贺元玉撇嘴,“陛下又不许多用冰盆,连冰果子都不肯让我多吃两颗。”
“陛下知道娘娘体弱,怕娘娘着了风寒,”季淮端起冰盏送到玉贵妃手边,冰盏里盛着的正是贺元玉爱吃的几款冰果子,“奴知道娘娘喜爱,娘娘放心好了,这些都是奴的份例,陛下不会知晓的。”
“你有心了。”贺元玉含着冰果子嘟嚷。
一开始贺元玉并不待见季淮,后来这人时常将宫外的新鲜玩意儿献给他,贺元玉对他的态度便好了几分,偶尔还会在陛下那儿为季淮美言两句。
虽说陛下没有提季淮的位份,但前往季淮宫殿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也不知是否是天气炎热的缘故,贺元玉这几日愈发困倦,同季淮聊了几句就浑身酸软困顿,见日头还早便倚着梨花摇椅小憩。
贴身伺候的奴才都在凉亭外面等候,只余季淮一人为他打扇。
“奴替娘娘扇热。”季淮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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