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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凉亭内,贺元玉舒服地睡着了,直到陛下将他抱起才哼哼两声,眼眸微睁,整个人都还不清醒。
“陛下...”
“小懒猫怎么醒了?”赵玄赫见心爱的奴宠依偎在他的怀中,心都软了几分。
“陛下抱着玉儿,玉儿感受到陛下了。”贺元玉脸上还带着初醒时的红晕。
伺候的宫婢见两位主子亲热,纷纷垂下眼眸。
唯有季淮跪在一旁,手指紧紧握成拳,膝行跟在陛下身后。
陛下文韬武略皆是天下第一,年少时便以文采武功轰动朝廷,连先帝都多次夸赞陛下是国之栋梁,若不是逝世的太后偏心,皇位早该是陛下的。
可就是这样一位令天下人敬仰的帝王竟然独宠一人!
这让季淮心中不平,那贺元玉除了一张貌美的脸蛋儿,还有什么值得喜爱?
日日让陛下担忧,且不能打理后宫,此人若是当上皇后,定然会成为整个大梁王朝的笑话。
景福宫内殿,宫婢们掀开珠帘,屋中弥漫着淡淡的荔枝香,圆木桌上摆放着一盘新鲜荔枝。
“今年的荔枝已经送到了么?”贺元玉闻到果香,顿时睡意全无。
宫中荔枝与外面的可不同,个个饱满大颗,贺元玉夏日里最爱食荔枝,冰镇荔枝、荔枝水...都是他的心头爱。
“是啊,馋猫,”赵玄赫故意取笑他,“宫中就属你最爱吃了,朕听闻这几日你可把御膳房折腾坏了。”
“陛下坏,嘲笑玉儿。”贺元玉一听,不高兴地撅起嘴边,挣扎着要从陛下怀中下来。
突然一张信纸掉落在地上,贺元玉一愣,连忙要去捡。
赵玄赫训斥道:“什么东西?拿来给朕瞧瞧。”
贺元玉只是看了一眼信纸上的东西便白了脸色,跪在地上,赵玄赫见状不妙,亲自俯身将信纸夺来。
洁白的信纸上仅有一句“今日午时,宣武门左侧见,此生最后一面”。
而末尾还有三字“沈郎留”。
见陛下面色铁青,贺元玉慌乱抱住陛下的腿,仰着脑袋:“奴...奴不敢去的。”
“不敢?”赵玄赫眼神阴鸷,“是不敢还是不愿?贺元玉,朕在入宫前是如何交代你的?”
满宫奴才皆下跪垂头,原本温馨的景福宫顿时如同冷窖,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陛下迁怒。
贺元玉被陛下的眼神吓到了,哭哭啼啼开口:“是奴不愿去。”
“朕再问一遍,朕在入宫前是如何嘱咐你的?”
“奴...陛下让奴将安分守己,不可再与外男有半分纠葛...若有违背即可打入冷宫...”
贺元玉也不愿和沈兆联系,是那日在御花园中闲逛,一位小宫人将一张信纸私递给他。
那时贺元玉才得知沈家因罪满门皆被流放千里,而沈兆则被剥了庆阳侯府世子的名号,额间刻了“奴”字。
从前风光无限的公子哥成了阶下囚,而昔日高门坍塌也在一瞬之间。
沈家与贺家是世家,若不是当初陛下执意要纳贺元玉为妾,沈兆与贺元玉可谓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沈兆在信中问玉贵妃安好,他三日后将要前往流放之地,此去不复返,想恳求玉贵妃见他最后一面。
当时贺元玉犹豫了很久,一则是因为他与沈兆相识多年,二则是沈兆在信中提及当年退婚之事有隐情。
退婚一事说不在意是假的,贺元玉在之前有多么信任沈兆,在此事之后便有多么痛恨沈兆。
后来思索良久,贺元玉还是选择了放弃,他与沈兆之间再无可能,如今他已是深宫贵妃,万事都有人监督。
他不能再给陛下添乱了。
但是,他不知为何今日身上会再次出现一张信纸,明明...明明他已经回拒了沈兆的请求。
“先把玉贵妃看管起来,”赵玄赫脸色阴沉,语气更是不好,“不许他踏出内殿半步。”
“陛下...”贺元玉怕极了被关押的日子,连忙求饶,“奴没有与外男有瓜葛...陛下,求陛下信奴一次...”
赵玄赫捏住贺元玉的下巴,贺元玉被生生提起,感觉下颚的骨头都要被陛下捏碎了。
“等朕查清楚了,再来跟你算账!”
说完,赵玄赫大步离去,只留下贺元玉一人跪在地上哭泣。
沈家满门皆在狱中,而沈兆竟然能在皇宫附近来去自如,赵玄赫不禁思虑他的后宫是否出了奸细。
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赵玄赫想要捉拿沈兆易如反掌。
从沈氏罪孽身上搜刮出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吾困于宫中,甚是想念郎君,愿与郎君相见,共赴天涯”。
而这正是贺元玉的字迹。
信纸被甩在贺元玉脸上,他捧着那张信纸脸色苍白,喃喃道:“这...这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写过...”
沈兆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衣衫破烂,见到贺元玉后眉眼温
', ' ')('柔:“元宝、元宝,我们自幼一同长大,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了吗?”
“你说过,你不愿嫁入皇家,你厌恶深宫孤寂,难道你都忘了吗?”
“你不是想和我一同到江南去吗?”
贺元玉下意识望向陛下,看见陛下面色铁青,脸上膝行上前:“不是的,陛下,奴没有...”
如花一般的美人儿哭得可怜,满脸通红,像是怕极了陛下误会,连声解释。
可是沈兆偏要继续说:“陛下,你以为玉儿会当真喜爱你吗?”
“深宫漫漫,陛下后宫佳丽三千,您不过是觉得玉儿相貌上佳,才想要将他占为己有,而他呢,不过是因为权势才留在您的身边,”沈兆哼笑,“要不然您为何会处处紧盯玉儿,生怕他离开皇宫半步。”
赵玄赫冷笑:“可惜成王败寇,不管玉儿是否喜欢朕,朕依旧是他唯一的男人。”
“来人,将沈氏罪孽带下去。”
沈兆被拖下去后,赵玄赫将贺元玉抱在怀中,叹气:“朕还未罚你,怎么就哭成这样?”
“奴没有想过私逃,”贺元玉双手拦着陛下的脖颈,整个人赖在陛下怀中,可怜兮兮,“奴心里是喜欢陛下的。”
赵玄赫心中一动,揉揉贺元玉的脸颊:“朕知道。”
下一秒,赵玄赫又翻脸道:“此事朕会追查到底,至于玉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罚你在宫街鞭臀五十。”
“奴...”
宫街内妃嫔、奴才来来往往,若是在宫街挨罚,那岂不是要让满宫的人笑话?
贺元玉还想要求饶,却突然胃中翻滚,干呕了两下。
“玉儿?”赵玄赫惊慌,“李承恩,去请太医来。”
“奴...奴好难受...”贺元玉眉头紧皱,额角因剧痛浸出细汗。
太医匆匆赶来,此时贺元玉躺在养心殿内,赵玄赫坐在床边安抚他。
“乖,太医来了,一会儿吃了药就不疼了。”
自登基以来,田太医便负责调养玉贵妃的身子。
“玉贵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为玉贵妃把脉后,田太医磕头道:“恭喜陛下,玉贵妃娘娘这是有了喜脉。”
“什么!”
不光赵玄赫惊讶,就连贺元玉听到这个消息都吓了一跳,他...他竟然有了身孕?
“此话当真?”
“玉贵妃娘娘已有月余的身孕,只是受了惊,需要静养。”
贺元玉瞪圆了眼睛,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陛下,肚子有宝宝了。”
赵玄赫眼神温柔,又吩咐奴才再拿两个软枕放在贺元玉身后,并教育道:“既然有了身孕,那往后可不许再胡闹了。”
“嗯。”贺元玉点点头,那模样可乖了。
宫中已许久未有喜讯传出,再加上玉贵妃这一胎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因此前朝后宫都对贺元玉的肚子尤为关注。
贺元玉也因为身孕免去了惩戒,如今赵玄赫几乎夜夜宿在景福宫。
虽不能与玉儿同房,但陪在玉儿身边更为安心。
苏茧茧与含蔷倒是愈发殷勤了,时常到景福宫伺候玉贵妃歇息。
而林镇舟则献上重礼,只到景福宫拜见了一次便再未出过自己的宫殿。
他一心向佛,日日在祠堂里诵经为陛下和玉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反倒是季淮有些不安,怎么天下的好运气都集中在贺元玉一人身上?
偏偏在此时有孕,让陛下将贺元玉保护的滴水不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贺元玉“私会”沈氏罪孽一事最终还是将幕后黑手揪出。
当贺元玉得知季淮被撵出宫时,还有些惊讶:“我并未得罪他,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那封伪造贺元玉笔迹的信纸正是季淮所为,他本意是让贺元玉背上“红杏出墙”的罪名,却不曾想陛下竟然未相信。
姜雾之正好在一旁看管贺元玉服药,借此机会教育道:“元宝独得陛下宠爱,自然会有人心生怨恨,所以才让你事事小心。”
“我听说陛下已经在准备封后的事宜了,想必不久便会举行封后大典。”
贺元玉又摸摸肚子,顿时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
自从有了身孕,陛下再也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责罚他,反而耐心地哄他。
天转凉后的秋天,贺元玉的肚子显怀了,封后大典举行。
这位曾经用一顶小轿抬进摄政王的小奴最后成为了大梁王朝的皇后,与梁安帝携手共度余生。
“据《大梁史》记载,梁安皇后,封号珍玉,镇国大将军幼子。为梁安帝潜龙时强娶之奴妾,极其珍爱。梁安帝登基后,先为贵妃,而后有孕封后,此后梁安帝后宫再未纳妃一人。梁安帝一生仅有两子一女,均为珍玉皇后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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