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先闻的是他身上冷冽的寒梅香,再看其人,红衣墨发,褚楚只瞥得这一袭胭红就心生好感,无奈,他就喜欢这抹红色。
他从小厮手中接过那枝梅,觅一处坐下,一手斜撑着头,一手将其插到桌上的一支净瓶中,字如其人,坐。
那梅苏道:“谢公子,初与您相见时,您也这么说,说在下'人与字,字与人,二而一,一而二,如鱼水相融,见字如见人。[1]’”跟着坐在了褚楚身侧。
原来,原主与他是认识的。
周遭有些骚动,人声嘈杂中有人吸了一口气,褚楚依稀听得一番议论:“厉害了,褚小公子居然接了梅苏公子的信物!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略有些迷茫扭过头去端详梅苏,梅苏也不说什么,拂袖掩面喝茶,露出来那对好看的眸子对上褚楚染了笑意。
褚楚不习惯在公众场合下身边有人,坐得十分不自在,便装作纨绔公子对着中央的戏台子发呆,假装放空自己,以免露出破绽。
他嗑着花生米,数着掰开的花生壳,忽然他觉得有什么扯了扯他的衣袖,力度很轻,扯了约三四次他才觉察。
“公子,奴也想跟随公子。”声音小小的,甚至有些颤抖。。
褚楚寻声望去,是一个看上去与他年纪一般大的少年。
少年的眉眼煞是好看,眉如墨浓,眼如乌葡,鼻如耸山,可这样一张优越的五官,在醉梦欢里算不得出奇。
唯独他那光滑白皙的皮肤,倒是夺目,和褚楚那种冰肌玉骨般的病弱白不同,他的白是一种由内散发到外的白,一种从娘胎里带出来实实在在的白,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即便没有涂脂抹粉仍旧是个美人坯子。
褚楚望着他,一时之间没弄清楚是什么样的状况。
倒是梅苏开口替他解惑,他告诉褚楚这也是他们醉梦欢的一名小倌儿,从很小的时候就在醉梦欢里长大,排在醉梦欢清倌里的最末位,因为是末位所以并不能拥有名字,只唤一单字,只因他在醉梦欢时住的屋子最为破旧,常年漏雨,大家习惯唤他“漏”。
“你说你也想跟我?”褚楚只看了一会儿,便继续吊儿郎当的把玩那堆花生壳。
没想到少年听到褚楚的话像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真是个笑话,也不睁大眼看看,那是什么人,郡主府的小公子,是他能够攀扯得上的吗?”一客人道。
客人身边跟着的小倌答:是我我也想跟小公子,抛开郡主府嫡子的身份不说,小公子本人也生得太俊俏了。”
客人听到此话也不恼:你呀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别妄图一步登天,小公子哪瞧得上你,怎么着也得是醉梦欢里说的上名号的大小头牌才行吧。
小倌道:“我没有妄念,不过若是小公子发话,梅苏公子也拦不住,到时候二人怎么都算共侍,有梅苏公子的身份在,怕是没人敢再欺负他了。”
褚楚自是把这些话一一听入耳,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少年,心念一动,朝他眨巴眨巴眼,伸出了手,“把你的信物给我。”
褚楚并不是一时兴起,若是这醉梦欢的可怜人个个都要他伸出援手,他铁定救不过来,只是觉得这个名叫“漏”的少年和前世幼年时的自己尤为相似,都是在苦命中挣扎过的人。
没有被困境压倒,即使尚在苦命的境遇之中还能主动再伸手去抓一抓心中的救命稻草,难能可贵,他不忍心就这么拒绝他。
出于另一个原因,他也想试探梅苏是否会阻止他,好在并没有,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几分面露疑惑,看到他伸手的时候有些诧异,但很快收敛了表情,端回事不关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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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醉梦欢的另一间屋内,早有小厮把消息报了来,玉床上的人青丝垂地执壶半卧,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请公子责罚,奴本来已为公子去接褚小公子,不料被抢先了一步。”
“废物点心,这醉梦欢内谁不知道褚楚是我的人,哪个不长眼的小妖精敢抢他?只不过一个更迭局,就把他们那点心思都炸出来了。
“是梅苏公子,梅苏公子亲自去拜谒的小公子,我们不敢和他明抢。”
床上的人猛的将酒壶掷在一旁,玉质的酒壶摔得四分五裂,他正了正色端坐了起来。
“有意思,褚楚当真应了?
小厮瑟缩着脖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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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源于“字如其人”百度百科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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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小哥哥,把你的信物给我吧。”
顾:“我的给你,别人的不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