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旸顺势承情,接过服务生送来的酒,一饮而尽。
“我是被禁毒支队开除的高修旸,在一大队干了五年。以后,还靠各位照顾了。”
所有人都对他的警员身份讳莫如深,高修旸却开门见山,自报家门。在座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欣赏这份态度,端起酒冲他示意了一下。
“看看、看看,人家高警官多大气。”单秋易再次捧场,“还说什么靠你们照顾,咱以后都得抱高警官大腿呢。”
有几个人碍于面子,堆笑着捧杯,还有几个人,看了看付南风的脸色。
或者说,整个夜总会的人,明里暗里,都在看付南风的脸色。
高修旸投靠单秋易,单秋易“收留”高修旸,这其中有几分是单秋易的主意,有几分是付南风授意,目前为止没人清楚。
弄个“警察”在毒枭的窝里,本身就不是值得炫耀的事,纵使他身上有千百倍的利用价值,他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就像警队不会要有前科的人当警察,毒贩也不愿意一个前“警员”天天跟着自己——他朝警察先生一日归顺警队,北去夜总会今晚出来“玩一玩”的人,全都得命丧黄泉。
一直面无表情的付南风不发话,其他人都揣测着对待高修旸的态度,向来事事冲前的单秋易,也不好擅自贴热脸了。
僵局总得有人打破,已经有过心碎的别离,高修旸不想让惊喜的重逢,成为下一次悲剧的前戏。
“风少。”高修旸的侧脸扬出一抹笑。
这名字既陌生又熟谙,既熟谙又疏离。
“别再试探我了。”
他去金猎马大桥散货,禁毒支队一队、二队全员出动,时间、地点、接头人一个不差。除了内鬼自爆,高修旸实在想不出禁毒支队什么时候牛成这般,拿到的情报准得分毫不差。
付南风没有回话,单秋易首先坐不住了。
“高警官,这话太严重了吧,什么试不试探的。今天让你来,就认定你是自己人,你这么讲明显不把我们当兄弟啊。”
“单老板可能当我是自己人,但是……”
高修旸环视一周,没几个人敢跟他对视。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付南风身上,无奈地笑道:“是不是自己人,风少给个准话吧。”
场子里有片刻静谧,随后付南风喝了口酒,慢腾腾地开始说话。
“高警官,你在禁毒支队待了五年,应该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
这是高修旸和付南风相遇后,那人第一次说出这么长的话。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浓黑的眼睛里透着千万种复杂的神思,终是隐藏在平静的面容下,不见一丝破绽。
“‘自己人’这个词,太不好把握了。你说,什么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