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发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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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年如约而至,商涵启变得比先前更忙碌。他天生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商业判断力,在Haas一众顶尖学员中也毫不逊色,各方面成绩优异,很得教授器重。下半年他参与了几个大的项目,一边跟着导师做课题,一边着手准备毕业论文。

尽管忙得不可开交,商涵启只要有时间,就会回家陪习轩慕,变身粘人又索爱的大狗狗,和学校里侃侃而谈自信强势的“商学长”判若两人。

商涵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恋爱脑,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习轩慕粘在一起。特别是两人有了身体上进一步接触之后,商涵启更加食髓知味,他正值气血方刚的年纪,隔三差五缠着习轩慕“互帮互助”,到后面越来越大胆,甚至有几次让习轩慕夹着腿模拟性交,两个人除了最后一步插入,几乎能做的都做了。

爱和理智永远是敌人。

习轩慕从最开始的忐忑不安、羞愧挣扎,渐渐也深陷其中,会在商涵启面前撒娇,有求必应,毫无底线。两个人深陷热恋,眼中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

临近年尾,习轩慕生了一场病。

那段时间商涵启课业很忙,他订了圣诞假期和习轩慕去太浩湖滑雪,每天紧赶慢赶想要在节前把课题核心部分的数据全部做完。

出发前几天,习轩慕已经有点低烧,一直在咳嗽,身上没什么力气。他吃了药,压着没和商涵启说,怕商涵启每天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反过来还要担心他。

最后一天上午,商涵启去实验室交了数据,直接回家接习轩慕出发去度假酒店。

习轩慕提前吃了晕车药,路上一直在睡觉,尽管如此,中间还是好几次被胸闷憋醒,咳嗽咳得停不下来。

商涵启担心他身体,想取消计划掉头回去,习轩慕不同意,这次滑雪旅行他盼了好久,好不容易商涵启忙里抽闲能一起过圣诞节,他不想扫兴。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

他们下午四点多到度假酒店,办完入住,习轩慕精神实在不好,说先睡一会,晚上和商涵启一起吃了饭再去景区看灯。但他躺下没多久,体温就开始升高,躺在被子里呼吸很重,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脸颊烧得通红。

商涵启问前台要了体温枪,一测39.2°C,立刻开车去附近的药店买退烧药,又顾忌习轩慕胃不好,不敢空腹让他吃药,狠着心把他叫起来,勉强喂了小半碗粥,再把药吃下去。

习轩慕烧得有些糊涂,精神混沌,刚醒过来还以为是到了时间要去看灯,挣扎着想要起床,他体温太高,眼前的景物都在晃,四肢酸软无力,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商涵启在客厅和酒店客服打电话叫餐,听到卧室里有动静,连忙走过去制止他。

习轩慕以为商涵启生气了,急着下床,脚刚踩着地,整个人就无力地往前摔,幸好商涵启及时在旁边扶住他,纵使这样,习轩慕的腿还是在旁边的椅子上磕了一下,立刻青了一块。

“你好好躺着不要动!烧得这么厉害自己不知道吗。”这下商涵启是真的生气了,气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生着病还瞎折腾。

习轩慕被商涵启一吼,有些愣神,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全身都在痛,胸口憋闷,吸不上气,思维也有些迟缓。他不知道商涵启在生什么气,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下意识地开口道:“对不起。”

因为刚睡醒,习轩慕声音有些嘶哑,说完又憋不住咳嗽了几声,他脸色苍白,透着不自然的潮红,刘海软软地散开遮在眼睛前面,看起来尤为可怜。

商涵启哪里还恼得起来,心疼都来不及,从热水壶里倒了些刚烧的开水,兑凉以后,扶着习轩慕的背让他坐起来小口小口地喝。

“前几天是不是就不舒服,怎么没和我说。”商涵启等他喝完水,接过水杯放在一边,又帮他把被子拉上来盖好。

“没有……”习轩慕毫无信服力地否认,无辜地瞪着眼睛看商涵启。

商涵启也没指望他说实话,抚了抚他的脸,放缓了语气:“我叫了餐,一会先喝点粥,然后把药吃了,不然又要胃痛。晚一点再量次体温,如果明天烧还不退下去,要去医院挂水。”

“吃药就没事了。”习轩慕拉着商涵启的手示好,他其实这会还是头晕,眼前天旋地转,不能有大动作,连带着胸腔里觉得恶心,有些想吐。习轩慕很排斥退烧药,每次吃完总是胃不舒服,疼起来没完没了。他这身体像台破旧的老爷车,各部位零件轮流出问题,没有安生的时候。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不吃药今晚这烧怕是退不下去。

过了半个多小时,客房服务送来一份粥和一小碗云吞。

虽然是国际连锁酒店,但中餐选项很少,菜单上都是老外比较喜欢的麻婆豆腐,辣子鸡丁之类的重口菜。商涵启让他们做了份清淡的鱼片粥,单独点了云吞,没有要面。

习轩慕的体温一直降不下来,清醒了一小会,又开始昏昏沉沉。商涵启去抱他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皮肤滚烫,出了汗的内衣潮乎乎地贴在身上。

“轩慕,起来喝点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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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涵启把他扶起来,在他腰后垫了一个枕头。他看着习轩慕眼睛里满是担忧,这么一直烧下去怕是要出问题。

习轩慕头晕得说不出话,闭着眼睛靠在商涵启身上。他浑身上下都难受,单靠自己完全坐不住,软绵绵地向下滑。

商涵启从背后搂住他,用勺子喂了几口粥,习轩慕撇过头不愿意再张嘴。

“再吃一口就不吃了,听话。”商涵启看着几乎没怎么消下去的碗,柔声哄着他。

“我真的吃不下去了,直接吃药吧。”习轩慕摇了摇头,难受地捂着胸口。

商涵启怕他等下要吐,也不敢勉强,把药拿过来递给他。

习轩慕就着温水吞了药,胃里一阵翻腾,硬是忍着没有吐出来,低着头缓了好一阵,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又起了一层薄汗。

商涵启去浴室拿来热毛巾,替习轩慕擦了擦胸口和后背,帮他换上件干净的睡衣,又扶着他躺下去。

商涵启看了看手表,刚过七点。因为是冬季,窗外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先前还能看到白茫茫的雪景,现在只剩下黑压压的一片和零星几个路灯。

“浪费了一天……明天要去滑雪。”习轩慕擦完身体,这会感觉舒服了一些,躺在被子里小声嘀咕。

“我的祖宗,你再不休息,明天也好不起来。”商涵启简直拿他没辙,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乖,睡一会,晚点再要量次体温。”

“没大没小。”习轩慕拖长了音,软糯糯的,见商涵启起身,他下意识地拉住他衣角,问道,“你去哪里?”

“我不走,去把iPad拿进来,陪你睡。”

“唔。”习轩慕松开了手,道,“那你快点过来。”

药效很快发挥了作用,习轩慕眼皮沉得睁不开,迷迷糊糊地蜷在被子里,只露出头顶一点毛绒绒的脑袋。

商涵启揉了揉他的头,调暗小夜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的另一侧打开ipad开始看财经新闻。

他这段时间跟着导师做课题,一直在跟进M&Atrade资讯从中做公司分析。这种交易策略相比于量化等高频交易来的激进,不会有那么高的收益,但胜在稳定,只是对持仓、实事新闻及公司分析有更多的考量。商涵启最近除了准备论文,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一有空就关注欧美以和亚洲市场的交易。

这些习轩慕完全不懂,商涵启很少提起,即便偶尔说到,也会换成更简单易懂的概念解释给他听,毕竟对于不了解金融的人来说,这些只是枯燥的数字和理论。

但这丝毫不会影响两个人的相处。他们在一起,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做不完的无聊蠢事,哪怕一起待在屋子里各干各的,都觉得很开心。有时看到习轩慕在厨房洗碗,商涵启会忍不住去闹他,从背后抱住习轩慕的腰不松手,最后弄得肥皂泡一地,被习轩慕敷衍地亲完然后强行赶出去。

这次滑雪旅行习轩慕盼了很久,商涵启又何尝不想和他一起在漫天飞雪中度过一个纯白色的浪漫圣诞节。

真是不让人省心。

商涵启转头看了一眼睡梦中的习轩慕,默默吐槽,眼睛里的宠溺简直快要溢出来。

夜色渐深。

习轩慕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尽是些零碎的片段,虚假和真实相互交织。

他梦到商赫年还活着,一家人带着豆丁点大的双胞胎去游乐园,马戏团的小丑执意要他上台,他想拒绝,回过头丈夫和孩子却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掉落在地上的蛋筒冰激凌,四周的一切变成黑白,小丑夸张的假发和道具服却鲜艳刺目;一会他又梦到十六岁的商涵启打电话给他说要去国外念书,他赶着去机场却遇上塞车,高速大排长龙,他不停地看时间,无论如何都赶不上……

习轩慕被焦虑和躁郁的情绪紧紧缠绕,半梦半醒,不安地在床上辗转,始终无法挣脱梦境。

商涵启睡得浅,习轩慕一动他就醒了,下意识地去摸习轩慕额头,又伸手在脖颈两侧探了探,看他有没有出汗。

“怎么了?难受吗?”商涵启凑过去搂住他,温柔地问。

习轩慕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萦绕在胸口的失重感慢慢散去。他闭着眼伸手往旁边摸,摸到商涵启的精瘦的腰,心理终于安稳了一些。

“没有,做梦了。”他头埋在被子里小声说,手又在商涵启的腰上来回摸了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梦境让他觉得害怕,徒生出无止尽的孤独感,好像到最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干嘛……”商涵启失笑,抓着习轩慕的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做什么梦了?”

“不记得了,好像是你要走……”习轩慕的声音闷闷的,还没有从梦境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走去哪?走去你心里吗?”商涵启抱着习轩慕,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被他这么一打岔,习轩慕瞬间什么哀伤难过的情绪都没有了,他一边想要从商涵启怀里挣出来,一边嫌弃道:“你能不能再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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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还可以更土。你要不要听?”商涵启搂着他不松手,又在他耳朵旁边乱亲。

“你松手,不要乱动。热气都跑走了!”

“是你在动。”商涵启不罢休。

“你不要对着我耳朵吹气。”习轩慕终于受不了了,努力挣脱出来,把人踹开。

“摸完就翻脸不认人,没良心。”商涵启一副哀怨的样子,说归说,他起身帮习轩慕把被角掖好,下床去拿体温枪,“既然醒了,再测一次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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