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有胎气。
男子如何能怀的上孩子?
一夜疲惫后,张元之身子本就虚,体内如同撕开了好几个大口子,身体内部凉飕飕的,风尽往里头灌,刚把隔夜饭吐了出来,他身体盗汗正发虚到不行。
金富贵的话无疑是一记重创。
他皱巴巴的脸更难以舒展开了,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怀崽了,恭喜你,一怀还是怀五个。”
金富贵倒不是真心实意要恭喜他,就是想知道他不知好歹,究竟是碰了哪一个不该碰的女妖,对方把他的肚子都搞大了。
被蹂躏到精神与体力皆垮了的张元之一下就晕了过去。
本以为醒来后是躺在柔软的床上,可淋醒他的是暴雨,雨珠子拍打在他脸上。
他晕倒在水井旁,醒来依然是水井旁,无人把他拖回屋内。
张元之不禁悲从中来,人心凉薄,竟如此对待一个孕妇……
不!
不——
男子怎可为孕妇。
张元之被大雨冲刷着这糟糕的身体,不愿承认自己这样一个七尺男儿,怀孕了。
怀孩子,不是女子的使命与责任吗?如何会降落到自己的头上?自己又不是女子。
可身体一系列的反应,让他不得不信,金富贵所说为真。
他的肚子,确实有些异样。
冷雨中,他腿脚使不上力,难以站起来,只好靠着双手一点点攀爬,像一只蜘蛛那样,爬回了房。
待雨过天晴,张元之脱下道袍,换了一身寻常男子的装束,拿了一把油纸伞前往城西的药铺,让医倌抓一副落胎药。
他是见识过苏和香生下的蛇蛋,蛋破壳游出来的是小蛇。
他不想临产时分,生出五只满地爬的小蜘蛛。
想到此,他对医倌儿说道:“多加藏红花,一定要起效,最好今日吃,今日就化胎。”
“官人是给你家娘子买落胎药?”医倌儿问道。
张元之遮遮掩掩回道:“正是。”
总不该说是自己有孕,这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两日前,蜀州城颁布了新令,凡前往药铺、医馆买落胎药者,需拿上在衙门内存档的婚书,方可买落胎药,官人的婚书带来了吗?请借与我看一眼,我好登记在册,交由官府查办。”
张元之傻眼了,买落胎药,还要婚书?
掌柜的看张元之沉默,说道:“官人若是没有把婚书带在身上,也可现在返回取来,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时辰才会打烊,在官人回去取婚书时,我们就把药抓好,待官人回来,一手交钱交婚书,一手交药。”
“其实……”张元之眼珠子溜溜地转,“我还未娶亲,我是……”
张元之在心里飞速盘算着,若是说让相好的女子怀了孕,这掌柜的指不定就让他们去衙门登记婚书,拿婚书换落胎药,只有这种法子才能得到落胎药。
若是说让青楼女子怀了孕,那就没办法与其领婚书了。
青楼女子身处贱籍,除了少有诗情外貌兼备的青楼女倌能赎身,别的青楼女子一概要等到朱颜老去,被老鸨子卖掉,一生都无法赎身。
与青楼女子成婚,是奇耻大辱,没个权势,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
在男子们眼里,青楼女子玩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