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康熙的耐心早已告罄,当即便夺了江宁知府的官,并且收押入监。
吉雅也看到了容歆的动作,待到回船上后,便问道:“嬷嬷不喜欢那个知府吗?”
容歆并不在意她看见那一幕,只讥笑道:“不过是看不得没骨头的人罢了。”
大清官员,向来便只有满人自称是皇室的奴才,汉臣甚少如此,是以容歆不认为她不喜江宁知府有任何问题。
绝对不是因为私怨。
康熙上船后,一直眼神恍惚,兴致全无,游船向前行了数里,便不得不打道回府,众人纷纷暗自猜测缘由。
一行人回到江宁织造府,容歆带着几个格格脚不停地回到院子里,先耐心地哄几个格格回屋去,下一瞬,脸上立时便裹满冰霜。
浅缃亦是皱紧眉头,“女官,那女子的相貌……”
像皇后娘娘。
容歆知道浅缃想这么说,可只要想到这样的事,她便满心恶心,恶心透了!
这世间相像之人众多,容歆没有霸道到不许有人长得像讷敏,可这样的时宜,这样的地点,与所谓“祥瑞”同现,说是巧合,也太巧了。
容歆不相信。
可她更恶心的是康熙那一声“敏儿”,便是她初见时亦震惊于那女子的容貌,可容歆绝对不会认错。
讷敏是无可取代的。
“那背后的龌龊之人……”容歆握紧拳头,重重地击在桌子上,怒不可遏,“其心可诛。”
浅缃面无表情地点头。
一刻钟后,太子回来,第一时间便寻到容歆,问道:“姑姑,那女子真的像……”
“殿下。”容歆严肃道,“莫要将别有用心之人和娘娘相提并论。”
太子收住即将出口的话,面色冷凝,“我听到皇阿玛的称呼了。”
多年前太子便在皇阿玛那儿见过生母的画像,他还有两幅,画像上的人和那女子的相似度还有些差距,可他知道,皇阿玛口中的“敏儿”,只有生母一人。
太子不能忍受生母的名字贯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可是,“皇阿玛命曹寅去寻那女子了……”
容歆攥紧茶壶把手,控制住怒意,冷静道:“寻到也好,总要查清楚底细,否则寝食难安。”
讷敏去世多年,便是有人还记得她容貌,年纪也不会小,容歆是真的想知道究竟谁这么恶心人。
太子却依旧对皇阿玛的态度耿耿于怀,“若真的找到,皇阿玛会不会……”
“殿下,那还是未发生的事。”容歆保持着理智,“我们不能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便不信任皇上。”
容歆和康熙认识三十几年,哪怕她再生气,也没办法因为康熙一时的失态便认为他会侮辱讷敏。
所以,容歆还想再看看,也劝太子冷静。
太子在康熙面前本就处于弱势的一方,不冷静也得冷静,然而江宁府并不平静,只一夜过去,城中便遍布流言,说“天降祥瑞乃是因太子求得神药救治百姓”。
一时间江宁府百姓对太子感恩戴德,声势浩大甚至赶超康熙这个帝王。
百姓只知太子不知皇上,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便是容歆,暂时也抛开那个女子,关注着织造府外。
然而无论太子如何派人向百姓宣扬皇上的仁德,江宁府的风向依旧没有太大改变,明眼人都看出来,背后必定有人在煽风点火。
康熙对此并不表态,任由太子奔忙。
御驾启程那一日,曹寅见了一个衙役,赶在启行前,急匆匆地向康熙禀报道:“回禀皇上,那日秦淮河畔的女子找到了。”
容歆和太子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康熙。
康熙此时面上并无多少波动,淡淡地道:“带过来吧。”并且推迟了队列启行的时间。
那女子当着众人的面送到康熙面前,两个人倒是没有进入室内,只坐在织造府的园子里说话。
六角亭外,全是康熙的亲卫,亭中,只有康熙和那女子,梁九功为两人沏茶倒水后便也退至亭外,面上始终看不出任何反常。
容歆等人远远站在园子的另一侧等候,见太子转身,便问道:“殿下,您去哪儿?”
太子神色平静,“此女身份尚不得而知,我担忧皇阿玛安危,召人来问一问。”
大阿哥原靠在柱子上,闻言,直起身,懒散道:“我也听听,这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四阿哥看向两个兄长,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后,而十三阿哥视线跟着他们一直走了很远,方才收回来,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
容歆也没有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康熙,不错过他每一个神情。
另一边,太子三人召来曹寅,直截了当地问起那女子的身份,曹寅也并不隐瞒。
原来那女子名为棠婉,是秦淮河一只画舫的老板娘,自小卖入其中,早些年在秦淮河畔有些名气,近几年年纪大了,没选择嫁入良家,反倒买了一只画舫飘在秦淮河上。
“确定属实吗?”
曹寅回道:“江宁府必定有不少见过,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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