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鄢怕太皇太后对此有什么忌讳,怕自己这样子上去会冲撞了神佛,就想着是不是她干脆不要上去了,就自己下山去等着,总不能让大家都在原地等她一个的。
太皇太后那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压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忌讳的,只是着实怜她疼痛,想着要不然使人抬轿子,把姜鄢抬上去,也不必叫她走了。
康熙走到姜鄢跟前:“既来了,便是要一起上去的。独个将你留下,像什么话?”
“我们还要在山上住上几日,难道你便一直在山下么?这也不像个样子。”
康熙背对着姜鄢半蹲下来,说:“既是发愿诚心走上去,使人抬轿子也是不妥。这也不远,朕背你上去。你上来。”
姜鄢哪敢上啊。
她不动,太皇太后那里倒笑起来:“皇帝有心了。鄢妃上去吧。皇帝既说了,必是有把握的。”
也不能总让康熙这样蹲着,姜鄢就站起来了,轻轻往上一跃,康熙轻轻松松托住她,将她的腿放在腰前固定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就意有所指的望着姜鄢笑。
姜鄢本来是疼,见他这样笑,突然就懂了,跟着就脸红,趴在康熙结实的背上也不说话。
她还怕被太皇太后看见,结果太皇太后早带着胤礽去研究山道旁的崖刻去了。
康熙先走一步,稳稳的背着姜鄢往上走。
一开始姜鄢还有点放不开,僵硬着身体,可慢慢发现康熙真的很稳,且她也知道,康熙是真的很有劲,现下背着她还气不喘脸不红,就跟如履平地似的,姜鄢也怕自己不放松会给康熙增添负担,就慢慢软下来,乖乖的趴在康熙的背上。
太皇太后自个儿带着胤礽一道走,就跟在康熙他们后头。
她早先就跟康熙说好了的,不必时刻都顾着她,上山的时候她想要自在些,都随意些才好。
像现在这样,她牵着曾孙,跟在孙子后头慢慢的上山,便是最舒服的。
胤礽被一路山上风光吸引,并不怎么说话,只顾得上拿眼睛看。
太皇太后悠悠然的目光就落在前头两个人身上。
赫舍里氏是康熙十九年入宫的,现如今也三年多了,今年便是十四了。
平日里瞧着行事也稳重大气,便是爱吃犯懒,有时候憨憨的,也是年纪小的缘故。
当初皇帝要赫舍里氏进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并没有说些什么。她同意了,她唯一的原因,就是希望她的孙儿能高兴些。
可她心里也并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的。
赫舍里氏同仁孝长得太过相像。皇帝对仁孝的感情,太皇太后都是看在眼里的,太皇太后相信她的孙儿不是感情用事的君主,可若是赫舍里氏有些别的什么私心,这可就难说了。
她就怕赫舍里氏是个作妖的不安分的。虽说宫里不可能处置不了这样的后妃,但若赫舍里氏真是这样的,太皇太后就怕皇帝伤心。
结果人一进来,太皇太后观察了一段时日,发现不是个不安分的,相反,还是个特别安分特别乖的。又甜又乖年纪又小,太皇太后都很喜欢她。
既然喜欢她又怜爱她年纪小,又确实因着当初她偏爱仁孝,如今对赫舍里氏也多了几分偏爱,所以很多事情上,太皇太后都很随意,这又不是在宫里,只要不是大事,皇帝要怎么护着都行。
说起来,满人成婚都早,说是女孩儿十四便可成婚,但早年间,在关外,十一二三成婚的大有人在。过不了一二年就生子,这都是常事。
皇室早年也是这样的。莫说大清,便是前朝,十三十四成婚的,也多得是。
皇帝十二岁大婚,十四便亲政了。有头一个阿哥的时候也才十四。
只可惜那个阿哥没能留住。
入关后,许多习俗都改了,陋俗不除,自然不能与天下同。
就说这宫里,从皇帝开始,慢慢的也不在以年幼秀女充盈后宫了。早年在宫中待养的后妃们,那是早些年没办法,近些年已不这样了。
赫舍里氏是个例外,毕竟她太像仁孝了,皇帝怕是等不住的。
可既然改了,就得好好待人家。把人带进宫里来,这样护着,太皇太后知道皇帝的心思,只要人在身边,是能等下去的。
要真不能,太皇太后自然会站出来说句话的。
太皇太后想,皇帝身边的人不少,可贴心的怕就是这一个了。而这一个,皇帝喜欢,太子喜欢,她也挺喜欢的,这样就很好了。
他们走走停停,晨起上山,晌午的时候就到了。
太皇太后便在菩萨顶礼佛。到了跟前,康熙就将姜鄢放下了。
这一路她都没有怎么走动,可肚子疼的迹象也未曾减轻。但他们都到了地方,若是过门不入,自是不妥的。
就算康熙曾同她说,太皇太后礼佛也是为了出来散散心,但这也是件正经事,该认真对待。
姜鄢便随着太皇太后进殿,跟着天底下最尊贵的三个人诚心叩拜。
等到将一切流程都走完,大冬天的,姜鄢都疼出了一身的汗。
太皇太后要去听主持讲经,太皇太后本来不要人陪着,可这一路上来,胤礽跟着他的老祖宗长了不少的见识,因此一定要陪着她,要同主持一道用些斋饭,然后也要一起听讲经。
康熙则将姜鄢抱去了寺中为他们预备的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