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叫她停下,她跑得越快,等他追上去想抓住一看究竟,手伸出去,落了空,人没了。
哪去了呢?
一望无际的黄沙,他一个人在黄沙上站了许久,找了许久,一无所获,她好像就只是为了跑到他面前吸引他注意,目的达到就避而不见,随风飘逝。
突然而来,突然消失。
歌声悠扬,悦耳动听,有人在他耳边轻唱?
柔声细语。
是她吗?
好像是的,声音是的,可是她在跟谁说话呢?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谁?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王八蛋敢跟他抢人?
楼心娥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林听正在会议室里,打起精神听各部门的月末总结。
挺着六个多月的大肚子,每天工作八个小时,于她也是蛮累的。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正在回报的某部门主管,也打断林听的聚精会神,她有些抱歉的看了眼再坐的公司骨干,当面接听电话,下一瞬
霹雳巴拉的声响,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桌上文件散落一地,椅子也被挪开好远,女人的声音激动到发颤,“我我马上回来。”
林听眼圈都红了,仔细看还能发现她握着手机的手是发抖的。
一众不明所以的人紧张兮兮的盯着她,有人问,“林总是出什么事了吗?”
接管公司以来,她还从没在人前表现得这么激动,失常过。
“散会,改明天。”林听没有回答他,扔下这句话就步履匆匆地走出会议室。
许诺紧跟其后。
为方便近身照顾,她现在是林听贴身助理。
“林小姐。”私下里她还是习惯这样称呼林听,“你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如果是家里的事,那多半是跟boss有关。
林听脚步不停,边走向电梯边说道,“阿姨说斯年醒了,你先送我去医院。”
“真的?”许诺赶忙按电梯,“那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坐在车里,林听心里激动的砰砰砰直跳,许久无法平复。
车开了一半,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前面的许诺喊,“先去小禾她们店里。”
“去那干嘛呀?”按照正常剧情现在不是该迫不及待地去回家看老公么?
“秘密。”
任嘉禾从事的是婚庆行业。
钟斯年可以说是做梦梦醒的,很久很长的梦,从春到冬,又从冬到春,四季轮回,从青春年少到沉睡着的日日夜夜。
日复一日,像一部沉长的色彩鲜明的电影,井然有序地在脑海里播放,让他把这些年走过的路都重走一遍。
而让他拼命想要醒过来的是不断不断重复的,一遍又一遍回荡在他耳边的哭声,呼唤,柔声细语。
还有他家母上大人坚持不懈地刺激。
在他醒来前几分分钟,楼心娥还在跟他说林听最近有很多追求者。
这话说完,楼心娥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要被捏断了。
激动地一连叫了他好几声,没反应又赶紧打电话叫医生,一番折腾,近一个小时
终于,她这次是等到了奇迹。
高兴地立刻通知家庭其他成员,第一个就是每日每夜比他们所有人都盼望他醒来的林听。
睡太久,钟斯年对光线极不适应,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又受不了的立刻迷上,本能地想要抬手遮挡,一动才觉得手臂软得没点力气。
正常人睡个两天两夜都会觉得身体虚弱无力,更何况他一睡睡了好几个月,就算林听跟楼心娥每天坚持给按摩,身体还是会出现肌肉萎缩这种情况。
听见楼心娥在旁边打电话,他紧眯着眼看过去,“妈。”
声音也是粗哑得不行。
“你直接去医院吧,我马上也要送他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的。”听见他叫楼心娥匆匆结束与林听的通话,“他叫我呢,先挂了啊。”
慢慢适应了些,双眼缝隙随着慢慢睁开,目光透过指缝周边看了一圈,确定是自己卧室,但没看到心念的人,再度锁定母上大人,“妈,她呢?”
这个她自然是指林听。
“我睡多久了?听听去哪了?”没等楼心娥回答他又问道,“她还好吗?”
感觉是有听见他们说话,但醒来没见着人他就心慌,不安,不确定自己以为的听见是不是梦一场。
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睡几个月醒来就叫了她,没关心她过得好不好,一开口就是问媳妇,楼心娥就算再怎么开明,此时也还是忍不住有点吃味,“一醒来就问你听听,句句不离听听,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