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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宋阮盯着何难那张帅气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松了口。
果然自己还是，耽于美色了么。宋阮在心里默默谴责自己。
“楚老师说咱们要把猫爬架装好，走吧？”
“好。”甩甩头把杂念甩开，宋阮给何难带路，带着人去了这栋房子的宠物间。
就一个猫爬架，但是体积硕大，大到主支架何难扛起来也费劲的程度。
这是一个树形的猫爬架，大树型的。高矮不一的枝子撑着大小不同的平台，还有一些方方正正的盒子间，是猫会喜欢的那种盒子。也有些逗猫的挂饰，总之看起来就很讨猫喜欢。
宋阮看着说明书，得出这个结论。
但是他们现在眼前的实物是，一堆零件。
“好的，万事开头难，开了就好说，我们先把底托装起来。”宋阮撸起袖子，很有决心地抱住了主枝干。
然后发现自己抱不动，还因为用力过猛直接自己摔趴在了树干上。
尴尬，比中午他以为何难是物业还尴尬。
何难没忍住，轻笑出声，被宋阮捕捉到了声音，宋阮的脸更红了。
“您..您来。”
何难没有多说什么，很是体贴地去扶起那根主枝干。别说，还真挺沉。何难很努力地用了劲才把枝干扶起来，也不知道搬运工搬进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态。
“何...何医生，那个..”
“叫哥哥。”何难抱着枝干吓唬宋阮。
“...何哥哥，这个是主枝干，还没装底托，您这样立着它，我..我装不了...”
这回换何难尴尬了。
何难倒是不在乎，又把枝干放倒了，但没有轻易放过宋阮：“要装底托，那阮阮刚才为什么要把它抱起来？”
何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阮，让宋阮心跳瞬间快了几分。
“我我我...我也是看您把它扶起来又立不住我才想起来的...我不是故意的..对对对不起...”
“好了，”何难忍不了了，大手覆在宋阮的脑袋上，“小小年纪这么小心翼翼，道什么歉，干活了。”
宋阮被楚老师这样的学界大牛转着圈儿地疼，一定是有很值得的理由。
因为他真的很可爱。
何难其实骨子里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很多人在经历人间的时候，他却选择旁观人间。他选择成为医生，是因为他想要成为医生，他愿意救死扶伤，但同时也不愿意掺和人间的情爱。他就像是一根拐杖，短暂地扶住即将摔倒的人，然后就去搀扶下一个人，他总是这样游走着。
而宋阮的特别就在于，他不想做宋阮的一根拐杖，他想成为宋阮的钥匙。
能够跟随楚老师做心理学的研究，就算他本职是一个外科医生，也很难让人忽略掉他在心理学上卓越的才能。
学心理的人，很重要的品质是敏锐，这不同于敏感。他们要善于捕捉微小的细节，才能够掌握更多的信息。因此当宋阮试图带着耳机默默安装猫爬架的时候，何难还是出手了。
他伸手拿掉了宋阮一边的耳机：“阮阮，你不和我好好相处，楚老师不给我讲课怎么办？”
那一脸的真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真话。
“矜姨不是已经给你讲完了？”宋阮不喜欢有人入侵自己的世界，至少不愿意见第一面的人就这样踏入，因此语气有些锋利。
果然他看得出来，何难心想，不愧是矜姨认可的崽子。
“那你就不要和我说话了？”何难把宋阮另一边耳机也摘了下来。
宋阮气结：“何医生你能不能不逗我了，猫爬架好大的工程你快点装嘛。”
何难忽然勾起了嘴角：“终于不和我用敬语了？有进步，小朋友。奖励你一下。”
说着，何难又给宋阮把耳机戴了回去。
宋阮真不想和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其实很腹黑的医生说话了，这人，又气人又撩拨人，怎么回事？
“我不戴耳机了。”宋阮认命地把耳机扯了下来，动作有些粗暴，扯到了自己的耳朵。最近他心理状态不太好，耳朵后面起了湿疹，这样一扯，他没忍住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何难看宋阮忽然疼得小脸儿皱了一下，忍不住关切起来。
“没事...”宋阮揉揉自己耳垂，开始蹲下来扒拉零件。
“快拼吧，拼完了我好交差。”他实在害怕何难真来揪着他的耳垂刨根问底，赶紧就地找了个借口，试图把何难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物件身上。
何难有点想揍孩子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崽子怎么就这么乐意躲着人。也不是说他不能理解宋阮的行为，他就是觉得不应该。往常来说，他接触再多的人，再怎么一开始客套防备，最后都会慢慢卸下心防的，他有这个能力，但是宋阮似乎很坚实。他的外壳很坚实，最多裂开一个缝隙，但也就只有一个缝隙，缝隙里面还有几层城墙。
', ' ')('“好，装吧。”
何难不再为难宋阮，也蹲下来拼装零件。一时间宠物间竟只有零件碰撞的声响。
宋阮其实在慌，何难这个人对他来说很有攻击性，总是不着痕迹地朝他步步迈进，他如果不躲着点，就会被强行闯入。这份焦急让他忍不住加快手上的速度，缠绕墩子的麻绳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手指磨破了。
很疼。
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眉头紧皱，在挤出破皮处的点点血迹。
何难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宋阮的动态，这时候几乎是没有犹疑地抓住了宋阮的手腕。
宋阮吓得手握紧了一下，挤到了伤口，疼得直吸气。
“躲什么！”何难眼睛里有不可反抗的威压。
“家里有酒精棉球和双氧水吗？”
“有的..我能处理，没事....”
“去拿。”
“我我我真的能处理。”
“我跟你去。”何难周身的气息在变冷，这让宋阮感到不安，因此没有再反驳。
多功能厅在二楼，做了环形包围的落地窗，何难抓起宋阮的手要用双氧水消毒的时候，宋阮就望着窗外的风景。
他很怕疼的，强装坚强能装一时，但是现在要重点清晰地清理伤口，他就开始怕了。
“不怕，我手艺很好。”何难的语气和他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宋阮安心了些许。
然后就疼得咬住了嘴唇。
“不许咬嘴。”何难瞥了他一眼，语气带了些命令的意味。
宋阮有点委屈，嗫嚅着顶嘴：“可是疼...”
“疼也不许咬，深呼吸可以缓解。”
于是宋阮像个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换气，没换两下眼泪就出来了，含在眼眶里打转，眼睛和鼻头微微有些红了。
“很疼？”
“...我....”
“想躲我的代价，记住教训了？”
宋阮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咬着下嘴唇不吭气了。
一只手捏住了宋阮手感很好的下巴：“不是说了不准咬，怎么又咬。”
只是温声细语地说两句而已，何难没跟宋阮凶。
宋阮服了。
“........够了，别再逗我了，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别人和我有肢体接触。”
“终于肯说了？在怕什么？怕你说了我会不高兴？我看起来很脆弱？”
宋阮嘴巴一撅，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何难也许是因为眼中尽是宋阮，宋阮眼泪一掉他就忍不住想给人擦，眼泪都抹掉了他才反应过来，这样的动作似乎对宋阮和自己来说，都过于亲密了。
今天的他还真是反常。
“好了小朋友，不哭了，再哭楚老师要说我欺负你了。”何难语气温柔得就如同真的在哄小孩一样。
“本来就是...”小朋友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哽咽，委屈的小模样格外招人疼。
“哈，好了好了小哭包，跟你道歉，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何难今天很开心。
猫爬架最后是宋阮坐在地上，看何难一个人忙上忙下装完的，期间他还玩了会儿手机，喝了一瓶水，吃了一桶爆米花。
他自己去厨房现做的爆米花。
楚衿就仿佛修炼了一样，在花园里坐到了晚饭时间。
吃完晚饭，在矜姨的真诚托付下，宋阮被何难拎上了车，由何难送回家。
上车的时候宋阮是想坐到后面的，可他手还没来得及伸过去，就被何难抢先一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女主人的位置，我坐不合适，我坐后面就好。”
“我家里没有女主人，也不会有女主人，你可以放心坐。”
何难倚着车门框，看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在透露什么？”
“你听懂了什么我就在透露什么。”
“那我必须坐到后面去了。”
何难大长胳膊一伸，挡住宋阮去开后车门的动作：“我觉得你应该坐前面。”
最后宋阮还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因为何难就跟有先见之明似的打开后车门告诉他，你看我这里堆了好多杂物没有你的位置。
天知道他趁着宋阮做晚饭的功夫有多努力才把后备箱的东西全挪到后座上去。
好吧，何难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宋阮倚着舒服的靠座，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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