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的?也是范闲?”
他摇摇头,以前做这道菜他就会这么做,不过范闲是告诉过他为什么土豆丝会泛红,好像是什么淀粉什么氧化的,他没听懂也记不清了。
佐料切好了,他拿油擦了大铁锅,土豆丝下锅噼里啪啦的,炸得李承泽惊了一惊,稍微躲远了些。
在香气四溢的油烟中,滕梓荆听二殿下说:“京都城里那间上善私塾是我的产业,到了年龄,你给滕小荆办个入学就成。”
上善私塾,太学中都有大学士定期去这间私塾授课教学,并不是有钱有权就能把孩子送进去,每个进这间私塾的学生都要经过几位大学士的面试方可通过,百姓把这间私塾奉为民间太学。
“至于学费,我会在你家少爷身上讨回来的。”
滕梓荆把一盘热乎的金黄土豆丝端他面前,顺手递了双筷,李承泽迫不及待地连盘子带筷子接了,也不怕烫着,夹着就往嘴里送。
滕梓荆站他边上看他吃得香,便问:“我能问问,二殿下为何如此?”
烫着了哈着气还往嘴里揣,李承泽的吃相不好,但胜在让人看着就有食欲。他放不下筷子,嘴里也不停,囫囵着说:“我替他解了后顾之忧,他才能心无旁骛与我共谋大计,不是为你,你别有心理负担。”
“那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行了,这主我来做。”李承泽被勾得饿了,这还没到饭点,就想着先配着菜吃点儿,他戳着筷子,抬了抬下巴,支使一个专会杀人越货的替他洗手作羹汤,“帮我盛碗饭可好?”
第五章五、
范思辙撅着屁股在书房门口的石柱子后边望穿秋水,顶着门神似的铁面无私谢必安的威压也愣是没挪窝,等到他差点儿睡着了,那扇好像永远不会开的门终于吱呀开了个缝,他立马醒了。
范闲从里边出来,又好心地帮范建把门带上,一转身,一冷一热两张面孔直贴着他脸给他都吓了一跳。
他赏了范思辙一个脑壳蹦,让谢必安去备马车,范思辙亦步亦趋屁颠屁颠地跟在范闲后头,絮絮叨叨:“哎哥你跟爹聊什么呢聊这么久我都睡着了跟银子有关吗哎一定跟银子有关吧我跟你说跟银子有关的买卖哥你一定得带上我哪有有好处不想着家里人便宜外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先把你那书局搞好再说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胃口那么大怎么不撑死你?”
“我来者不拒啊我!”范思辙急了,“哥我撑不死,但看着锅里的吃不到嘴我能急死!”
“那我就把你碗也收了。”
“哥,今天精装版的石头记上市,咱瞧瞧去?”
范闲好笑地看着见好就收的弟弟,突然意识到这次回来没见到若若,平时只要他回来,若若定会前来,哪怕只是打个招呼。
两兄弟在大门口等着,范思辙说姐姐去参加京都小姐们的茶会了,范闲惊奇,他这妹妹一向不喜社交,范思辙笑得贱贱的,说姐姐是躲着世子呢。
“老李?”
“自从那次送咱们从一石居回来,靖王世子这三天两头的往府上跑,送些珍奇珠宝啊史册画本啊,还给老祖送了辆轮椅,你说他不送去儋州送来我们家,当谁不知道他是想看我姐啊?”
范闲搂过他弟的肩,“老实说啊,你觉着你姐和靖王世子,有戏吗?”
头摇得像拨浪鼓,范思辙说:“没戏,我姐都不搭理他!”
“那你说若若喜欢啥样的。”
“不知道啊!要我说,我姐就是眼光忒高,靖王世子那可是除了宫里那几位以后可能要做皇帝的,身份最尊贵的了,在京都里也是属这个的。”范思辙竖了根大拇指,“这她都看不上,我看只有去做皇妃了。”
结果又被赏了个脑兜,他抱着头跺脚,“哎呀你再打我别给我打傻咯我脑袋里可都是钱!”
这才哪儿跟哪儿,你上辈子差点被我拿板子打死!范闲想到这儿心下一抖,立马掐着人后脖子,问你跟李承平认识了没。
“三皇子?那可是小爷我把兄弟!……哎哎哎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哥哥哥!老三我真熟啊…”
“怎么熟的?”
“宜贵嫔可是我娘亲妹妹啊。”
范闲松了手,急中倒是忘了这一茬。范思辙揉着后脖子,不敢抱怨他这虎狼的兄长,把气撒到别的人身上:“这谢必安是去拉马车啊还是拉茅厕去了啊?这都多久了居然敢让主子等他!哥你回头得给二皇子好好说道这种光拿银钱不干事儿的人啊趁早让他滚蛋!”
话糙理儿不糙,这不说还好,一说起来范闲也觉着奇怪,这是去得有些久了,八抬大轿也该抬回来了。两兄弟正搁门口东张西望,不远处终于来了驾马车,谢必安黑着张脸拉着缰绳走在马前边。
范思辙气不打一处来,插腰拦路撒泼:“你这是溜马呐还是马溜你啊?”
谢必安没看他,将马车停下,把缰绳塞到范闲手里,脸色不变,相当无辜。
“我只会骑马,不会赶马车。”
范闲自己驾着车,谢必安坐他边上,范思辙坐车里露着颗头。
范闲倒没什么不习惯的,驾轻就熟,他在儋州也经常自己驾车出去野,没点少爷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