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晴空碧蓝如洗,漂浮的云朵轻软得像棉花糖。
撕下咬一口可能也是奶味的。
阮溪这样想。
然后嘴里的奶味还没有完全消淡下去,忽听到一阵急急的呼声。
阮溪坐起身循声看过去,只见是阮洁来找她。
阮洁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道:“姐,有人来家里找你,说是老裁缝家的亲戚。”
听到这话,阮溪微微一愣,忙起身和凌爻打声招呼,跟着阮洁回家去了。
凌爻看她跟阮洁走了,自己也忙赶猪回家去,关好猪又去阮家。
阮溪跟阮溪回到家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老太太和两个中年男人坐在他家屋里。
三个人的脸都很陌生,全是她没见过的人。
阮溪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便问了句:“你们过来找我?”
问完还没等三个人出声回答,忽见阮志高和阮长生回来了,他俩后面还跟了阮翠芝和孙小慧。孙小慧径直去了对面小灶房,阮志高三个人站到阮溪身边。
刘杏花从房间里出来,出声说了句:“说是老裁缝家的亲戚,来找小溪的。”
有热闹看,孙小慧在小灶房里伸出头来,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
对面三个人的态度显得很傲慢,那老太太看着阮溪说:“你就是那个小裁缝?”
阮溪看着她应:“我就是那个小裁缝。”
老太太不绕弯子,说话语速很慢,语气却很硬:“那得麻烦你,把老裁缝家的钥匙给掏出来,还给我们。老裁缝他虽没有子女后代,但总归还有我们这门亲戚,财产不该落在你这个外人手里,你说呢,丫头?”
阮志高阮长生都看着阮溪,两人目露疑惑。
阮翠芝是知情者,脸上未露疑惑,开口问:“您是他家哪门子的亲戚?”
她原是真心实意的发问,但问出来的一刻她发现,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呛人的。
老太太果然脸色不悦,硬声开口:“我奶奶是老裁缝的表姑奶奶,你说我是他哪门子的亲戚?我们好歹沾着血亲关系,这财产自然是我们的。”
阮翠芝凝神算了算,老裁缝的表姑奶奶,那都远到哪里去了。也就是他这姑奶奶和他爷爷是表亲关系,如果老裁缝生儿育女的话,到他孙辈都快出五服了。
算完阮翠芝干笑着开口:“表姑奶奶?这也算不上亲戚了吧?真算亲戚的话,也没见你们来伺候老裁缝一天,葬礼都没见人……”
老太太旁边的中年男人忽站起来说:“远是远了些,但我们祖上毕竟有血缘关系,再远也比你们近多了。这丫头和老裁缝半滴血缘关系没有,家产就不该是她的!”
阮志高一直没出声,听到这会看向阮溪问了句:“你们这说了半天,我听着意思是,老裁缝把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给你了?”
阮溪看向阮志高,点点头,“嗯。”
阮志高看看阮长生又看看刘杏花,两人都表示不知道。
孙小慧在对面小灶房里听到这些话,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老裁缝那么多的家业,锅碗瓢盆都不说了,那房子院子缝纫机和各种工具,全都给阮溪了?!
乡下人都穷,对比起别的人家,老裁缝那已经算家大业大了!
老天爷呀!这么大的家业,那老头竟然都给阮溪了?!
她还一直以为,是给生产队了呢!
这徒弟当得也太划算了!
忽想到阮跃进之前也是老裁缝的徒弟,他要不是年前放弃不干了,再坚持个半年的话,现在也能分一杯羹,孙小慧忽觉得心头一梗,差点闭过气去。
她捂着胸口好半天稳住了呼吸,又继续听对面那些人说话。
老太太右边的中年男人又站起来,看着阮溪说:“我们也不想多费事,我妈这把年纪了,过来一趟不容易,你把钥匙掏出来给我们,这事就算结了。”
阮溪深深吸口气,看着眼前这母子三人,也可以说母子三无赖。
老裁缝把铺子留给她,是因为她继承了他的手艺,可以继续把他的生意给做下去,解决山上人家的做衣裳难题。如果铺子给这些人,那就什么都没了。
她对老裁缝的家产没有任何贪欲,毕竟她不会一直留在这个大山里。她心里的想法只有一个——老裁缝既然把东西给她了,她就要保护好,不能让人糟蹋。
所以她不客气道:“家产是我师父的,他说给谁就是给谁。你们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到底哪来的脸跑过来要家产?我师父卧病大半年,你们有谁过来照顾过一天?办葬礼出过一分钱?棺材板是你们买的还是寿衣是你们做的?!”
阮溪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乎是怒斥。
没想到她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小丫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老太太和两个儿子被阮溪斥急了眼,瞪大了眼睛道:“你说的这叫什么混账话?!家产从来都是给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拿不着,也不该拿!你不拿钥匙,我们只好去砸锁了!”
阮溪盯着这死老太婆,“你们去砸一个试试!现在那是我家!你们敢砸,我就敢让王书记带人把你们抓去群众专政办公室!师父把钥匙交给我,是当着村里所有干部的面!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王法,能由着你们这些人胡来!”
两个中年男人被她说得眼底生虚,都看向白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