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让他安静走罢,人走了,回不来了。”白叔浊泪纵横,须发之间,无情年岁加速其苍老之态,这位老人,历事万出,再坚强的气力,也抵不过风霜的日夜侵蚀,雨打风吹,芭蕉折。
方墨一步一磕绊,走到台阶处坐下,抱头痛哭。
齐天徐徐走近,在方墨身旁坐下,鼻息轻缓,“活字,三水一舌。水之,流也。舌之,窍也。血流,方为水,唇动,方为窍,而心,则为根。根若死,则血枯舌僵,则人亡。死,不过一招一式,而活,却要历千难万劫。凤凰涅槃,是为重生,而人非凤凰,何来涅槃?因果,造化,造化,因果,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皆逃不开十方娑婆。”辞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道茶酒之事。
方墨扭头一顾,不明齐天之言,只是一个劲儿陨泣,“我哥……他……他太傻了……”
齐天无奈叹道:“傻人何其多,”掌上方墨颤抖的肩头,“回来罢。”
皇宫里,皇后宫中,一盘毫无棱角的博弈正在如水进行,温水青蛙,执棋二人昏昏欲睡,羽后秉着母仪之态,端坐在陆玄矶身旁观棋。
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李公公面前附耳说了几句,李公公面色陡变,慌忙行至陆玄矶面前躬身而立,惶惶道:“陛下,王爷府遣人来禀,燮王突遭前朝歹人之毒,化烟散。”
陆玄矶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棋盘上,“传徐则安来。”
李公公立即对旁边的小太监吩咐:“皇上有令,传徐院判觐见。”
小太监碎着步子跑了去。
陆上翎当下精神一振,转而愠怒,对李公公喝道:“休得听人胡言,我回宫之前才去了燊弟府中,他一切安好,何来中毒之说?定是有人存心搅乱圣心。”
“翎儿不可妄断,不管是否有人故意生谣,当务之急都是遣太医即刻去王府诊视。”羽后眉心紧锁,担心不已。
“通传的小厮说,化烟散是由一位医术高明且与王爷相交甚好的民间大夫诊出,情况十分危急。”跟在陆玄矶身边多年的老公公不禁捏了一把汗,当年自前朝皇后宫中计偷解药之人便是李公公,化烟散的厉害,这位历事两朝的老公公再清楚不过。
陆玄矶问:“民间大夫?何人?”
“姓温,这次首试种痘者就是他。”李公公禀上来人所言。
陆玄矶面色一凛,“拿笔墨来。”
大手一挥,手谕即成,取下腰间龙形玉佩,并新墨手谕一同递予陆上翎,“去苍玦山。”
“遵旨,儿臣即刻前去。”陆上燊将玉佩和手谕往怀里一揣,匆匆告退。
苍玦山乃京郊一座巍峨高山,天子行宫便修建于此山之巅。凡知当年内情之人,皆以为化烟散唯一解药藏于宫城内,殊不知,陆玄矶夺宫次年便暗中将解药移至城外行宫,并置重兵把守,不见龙形玉佩及皇帝亲笔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取药,便是东宫太子,凭证但缺其一,也不行。
未几,徐则安匆匆赶至,屈膝跪身,“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爱卿平身,首试种痘的温大夫你可知晓?”
徐则安起身回话:“微臣有幸得燮王引见,此前与温大夫共同商讨过天花一事。”
“此人医术如何?”
徐则安由心而赞:“温大夫在医术上见解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