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附议。”
一下又站出来四个人,都附议叶温年的推举。
一时间,大殿之上除了附议,就没有别的声音了。太子党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郭怀禀抱着笏板,睨了站在他身边解和,颔首低声道:“太保好事将近了吧?”
解和好似睡着了一般,低着头,听见郭怀禀这么说,眼睛眯出了一条缝,低声回道:“太师这话,老夫没听懂啊。”
郭怀禀笑了两声:“到时候便知道了。”
东陵帝坐在上面,双手撑着案牍,望着殿下许安泽,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许安泽好似没有料到东陵帝会问他一般,他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一礼道:“儿臣觉得众臣工说得有理,六弟要不要接任兵部尚书一职,还是要陛下定夺。”
东陵帝冷笑,许安泽这话就是没异议了?
他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难不成是因为许安归那两计,直接让他老实了?
“既然众臣工没有意见,”东陵帝仰了仰下巴,“翰林院拟旨去吧。无事禀报便散了吧。”
*
邹庆亲自传旨到了温泉馆,许安归接了旨,要给邹庆封些茶水钱,邹庆连连推辞:“殿下就不要折煞老奴了,替陛下办事,乃是本分,再收殿下的茶水钱,老奴以后都不敢再来给殿下送旨了。”
许安归执意把手中一袋金锞子塞到邹庆的手里道:“大监在父亲面前辛苦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散碎银子,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若不收,那便是不想乘我的情了?”
邹庆轻叹一声,却也不再推:“殿下这话言重了。”
许安归见邹庆收下,便让戍北送邹庆回宫里。
他站在园子里,望着手里的圣旨,许久没动一下。
百晓找来,看见许安归手中的圣旨,道:“接任兵部尚书的旨意这么快就下来了?”
许安归点头。
“那……殿下从明日开始,便要上朝了吧?”
“嗯。”
许安归看了看日头,已经快接近午膳的时辰了:“我去隔壁,你先想想从哪里着手改革军政,最好写成折子。晚上回来再讨论。”
百晓躬身行礼,恭送许安归。
许安归这次走的是季府正门,平伯见许安归,恭谨地行礼:“殿下来了。”
许安归点头,直问:“你们家公子在做什么?”
平伯把许安归引了进来,在前面带路:“公子早起便坐在暖阁里,我忙着没进去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不过今早宁弘着人搬了一箱子书放在了公子的寝室里,公子身子不好,也不爱动弹,大约正坐在暖阁里看那些个书。”
许安归望了一眼石子路:“我自己走,平伯去忙吧。”
平伯弯腰:“那我去给殿下弄点点心与茶水,殿下中午在府上用膳吗?”
“那要看你们主子肯不肯留我用膳啊。”许安归轻叹一声。
平伯笑得好看:“那便是要留下用膳了,殿下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厨房准备。”
“我不挑食,不忌嘴,”许安归想了想,“有肉最好。”
平伯应下,笑盈盈地去了后厨。
季府园子不小,园子有侍女在清扫落叶,看见许安归只是点头,也不行礼。偶尔有两个小厮拿着一堆册子走过,看见许安归也是颔首,便急匆匆地走了。
许安归能感觉得出来,这偌大的季府四处藏匿着人,从他进入季府这扇门开始,这里就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平伯年岁最长,对他虽然客气,但是眼里却没有卑微与敬重之色。
跟在许安归身后的镇东镇西戍北三人,更是随时随刻都把手按在身侧的剑柄上。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都能感受得到,季府里的所有人都不欢迎他们。
整个园子,没有人大声说话,只有鸟语,此时听去显得格外寂寥。
快到寝室的时候,许安归看见凌乐站在外面,靠着柱子闭目养神。
许安归看见凌乐,看了看屋子里,问道:“她让你来的?”
凌乐睁眼点了点头。
“府里有事吗?”许安归走过去。
凌乐摇头。
许安归叩门,里面没有回声。
他疑惑地看向凌乐,凌乐道:“人在里面看书。直接进去也无妨。”
许安归推门而入,看见季凉在暖阁用软枕头给自己搭了小窝,整个人跟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软枕里面,慵懒地靠着,一页一页地翻着一本书册。
旁边小矮桌上放了许多一模一样的册子,暖阁地上放着一个箱子,是昨日他们在书房地下室看见的记录盛泉劣迹册子的箱子。
季凉虽然坐姿懒散,但是注意力却是很集中,她侧坐着,双腿蜷曲在一侧,腿上盖了毯子,毯子上摊着书册,一只手翻着页,另一只手拿着一根小碳棒,碳棒上缠了布,做成一只笔的模样,指着书册里的某个地方,一道一道地划着。
许安归第一见这么个玩意,很是惊奇。
他走过去,坐在矮桌的另一边,目光越过书册,落在她娇小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