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惠儿!过来坐。”赵皇后招了招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赵惠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奴站在这里说话就行了。”
赵皇后眼眸微眯,笑道:“这么说,你进宫来,是有事找我?”
赵惠顿时眼眸就红了,她扑通一声跪下,给赵皇后磕了一个头,俯身道:“请皇后娘娘救救我的父亲罢!父亲是冤枉的,他不可跟北境军饷贪墨案才扯上关系,一定是错判!”随后赵惠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皇后动情地说道:“好孩子,快起来,把事情与我细细说清楚。”
赵惠这才抬起头,跪在地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赵皇后听了以后一脸难色,道:“最近北境军饷案你也应该略有耳闻,这事名义上是彻查军饷贪墨一案,实则……”
赵惠敛了眸光,等着赵皇后说话。
赵皇后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实则是安王为了打压我赵氏一门设的局!你父亲有没有贪墨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这事一定是安王做的。他连国舅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你的父亲呢!?这事在朝堂上已经沸沸扬扬讨论了半个月了,你太子哥哥都不敢过多询问,生怕问多了,惹陛下厌烦!”
第268章 成长 ◇
◎大约猜到赵皇后想干什么,去帮她一把。◎
赵惠听赵皇后这么一说, 心凉了半截,当即又哭道:“娘娘!姑母!求你救救父亲!这事若真的是安王殿下所为,那父亲可就死定了啊!我哥哥早上才来求我, 说……说家里因为父亲被抓已经乱套了。若是父亲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我有什么脸面面对我的母亲与哥哥啊!”
赵皇后看赵惠哭得伤心, 连忙站起身来, 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好惠儿, 不是姑母不帮你啊,只是这事姑母真的是爱莫能助。你是不知道,如今朝堂之上风向一天一个变,前段时间,北境五姓,有四姓因为这事受了牵连, 多少人因为这事掉了脑袋。就连你赵五叔, 也被推上了断头台!这是我与太子不保吗?是真的保不了啊!”
“姑母!”赵惠听到赵皇后这么说, 哭得更厉害了,“姑母, 虽然您是女子之躯,入不得朝堂,可您一直都坐在后宫运筹帷幄。不然太子哥哥也不会稳坐东宫八年啊!父亲本就是被人陷害的,只要姑母出手, 就一定能帮父亲洗脱冤屈!求您了, 别人不知道您的本事,惠儿是一定知道的呀!”
赵皇后目光微敛, 扶着赵惠的肩膀, 道:“好孩子, 别哭了,再哭眼睛就哭肿了,回去让安王看见了又要难为你了!”
赵惠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赵皇后把赵惠引到软塌上,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柔声道:“其实,眼下这个困境,想要姑母帮你,也未尝不可。”
“姑母,”赵惠一听赵皇后有法子把她的父亲捞出来,当即就止住了哭声,“姑母,只要您能把父亲救出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皇后缓缓道:“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赵惠连连点头。
赵皇后佯装沉思,道:“现在安王府的后院是你在管着的,对吗?”
赵惠道:“是。”
“安王府既然派人在你父亲的事情上做了手脚,在走账上必定会有纰漏。”赵皇后望向赵惠,“你懂我说的什么意思吗?”
赵惠立即点点头:“安王派人去做事,一定会有额外支出混在安王府的账目里。只要细查账目,就一定能查出什么来!”
赵皇后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跟在我身边的孩子,一点就通。但是安王也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若是他有意瞒你,恐怕你也不容易查出来。这需要对账,才能知道其中的猫腻。”
赵惠连忙附和:“是,若是我只查府里的账目确实查不出什么,需要跟外面的账目对了才知道额外支出在哪里,才能找到证人替我父亲洗刷冤屈。我在许都势单力薄,只有依仗姑母才能有一点点栖身之所,这事,还一定请姑母帮我。”
赵皇后抚摸着赵惠的头发:“你六岁就来我身边了,我膝下无女,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半个女儿。你我都是一个姓,是一家人,我自然会帮你。你想办法把安王府建府以来的账目往来拿到宫里来,我帮你细细对账。”
赵惠似有犹疑:“姑母每日在宫里殚精竭虑,还要帮惠儿对账,惠儿实不敢当。还是让惠儿自己对吧。”
赵皇后道:“你在安王府住着做这些事到底不方便。若是让安王抓住,莫说你父亲了,就连你也有危险。你到底是在姑母身边长大的孩子,姑母怎么忍心让你落入如此境地?”
赵惠心中暗暗一哂,脸上当即又感动地留下眼泪,道:“多谢姑母。若是父亲这次平安无事,我一定竭尽全力报效姑母。”
赵皇后笑意直达眼底:“好孩子,别说傻话。马上就要摆午膳了,我们一起去用膳罢!”
今日,咸宁殿的午膳是赵惠这辈子吃过的最丰盛的一次。
可赵惠根本食不知味。
赵皇后也不劝她多食一些,只是把她心神不定模样,全部收在了眼中。
午膳之后,赵惠从咸宁殿辞行,她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王府把王府的账目都搬到赵皇后的面前。
如此炙热的天气,赵惠从咸宁殿一路疾行上了马车,额头竟然没有一滴汗珠。甚至她从皇宫里出来,坐在马车之上,到现在都还是脊背发凉。
坐在马车里的金铃见赵惠脸色惨白,当即摸了摸赵惠的手,惊呼道:“小姐!您的手怎么这么凉?!”
说罢金铃还伸手去摸了摸赵惠的额头,赵惠整个人都冰凉如雪。
金铃刚要出声,赵惠就反手把她拉住:“别喊!”
金铃蹙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进一趟宫,出来浑身发凉啊?!”
马车颠簸,赵惠胸臆里有一股气堵着,几个震动,赵惠竟然就在马车上把在咸宁殿里用过的午膳全部都吐了出来。
金铃吓得连忙拿净桶去接,这一路,赵惠是吐回去的。
赵惠回府之前,许安归与季凉就已经回来了。
此时门房前来清风阁通报,说赵惠回来了,在外遇见了风寒,身子不舒服要请郎中。
季凉与许安归对视一眼,许安归对镇东道:“今日李御医不当值,应该在家,你去请李御医来给赵惠看病。”
镇东接到命令,抱拳退了出去。
季凉想了想道:“我还是去看看她罢。她这样,一定事出有因。”
许安归点头:“赵惠每次进宫,都是在与赵皇后周旋。赵皇后为了把她完全握在手里,会不择手段的试探。想来她也是个厌恶了,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