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敬愣住。
叶昔的声音有些断续:“感情这东西……太脆。”他有些嘲讽地道:“你道我不信他?我不信的是我自己。”
而简越没有再说话。
徐子敬在门边静静地站着,他试图让自己去思考,然而大脑却一片空白。
也许他应该现在转身,回零三或者情报部或者该死的什么犄角旮旯里去把自己的脑子醒醒清楚,然后找出叶昔说那些话的原因。但脚底下就好像生了根一样固定不动,男人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捏紧自己的手指。
他听见门响。
简越从病房里出来,他看到徐子敬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笑起来:“少校。”
徐子敬不确定自己是否礼貌地回应了对方的招呼。
简越的声音似乎来自于另一个空间:“他现在睡着,也许你想一会儿进去。”
徐子敬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另一个人。他说,“谢谢。”
65请原谅吧
徐子敬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叶昔这么些年来,一直在为徐子修的死而折磨着自己。
——这让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像个白痴。
那个人说到“感情”时候的语气让他胸腔里疏忽地疼痛,想起很久前在俄罗斯冰天雪地里的一场酒醉,以及叶昔茫然中扣在他手腕上的手。徐子敬记得那个时候叶昔说,“别走。”
他终于笑起来,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自嘲和更多的,不可思议的欣喜。——他跟他说别走。多久以前的那些蛛丝马迹,眼下全都串联在一起,摆在眼前证据确凿得让他不得不信。他曾以为叶昔爱着的人是自己的兄长,而实际上那个人从始至终不过是因为该死的负罪感折磨着自己。
所有电光火石间闪过的刹那,逐渐连成一帧一帧图画,在脑海里飞速地播放起来。那些深得他看不明白的眼神,那些让他觉得温柔却又不敢相信的情绪,那些在酒醉以后终于不受控制的只言片语的吐露,都不是幻觉。
果真是自作自受,他们两个都是。
徐子敬自然知道在“天狗”中发生了什么,想到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褪。天狗行动只是单纯的外潜任务,但显然作为目的地的ssLc秘密基地有足够的分量让行动处的处长亲自上阵。但任务并不顺利。那时的王祥已然成为双面间谍,来自国内的控制如同悬在头顶上的利剑,让他没有一日安生。而徐子修的到来显然触动了王祥的神经,他为了自保向ssLc出卖了徐子修和叶昔的行动。
后面发生的事情情报部没有记录在案,徐子敬知道的只有那个冷冰冰的结果。被通知“徐子修阵亡”的时候他还是上尉,正带着手底下一群兵累死累活地在越障场上玩命。情报部的人在办公室里一脸沉痛,而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泥水滴滴答答淌到地板上,感觉空洞得可怕。
徐子敬承认他想要一个真相,却从来没想过去探究那个过程。他竟没有想过,看着徐子修死在眼前的叶昔会想些什么,除了真相,他还在执着于什么,以至于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男人深深吸了口气,他推门而入,门把手金属的触感传到掌心,有些凉意,他搓了搓手掌。
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