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维嗫嚅道:“你上次不是说不要再问你了么。”上次他在电话里听到一个男生说了句陈老师做的菜真好,气得他说了句不要再来烦我。
好,很好,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陈思维是去看望他们院某个在体测时受伤的学生,那学生老家在偏远山村,父母赶不过来,是陈思维在照顾他。
陈思维就是这样一个老好人,他拿着老师中最微薄的工资,干着比所有老师都繁重的杂活,还不一定作为老师被学生尊重。
因为一个负责任的辅导员,务必会坚持一定的原则,这就必然遭到部分学生的厌恶,就像曾经的他。
但他知道,那些曾经不理解陈思维的人,经过四年相处,一定都会喜欢上这个老师,就像现在的他。
因为他确实很好,好到他不忍心看他那么累,做着许多吃力不讨好的事。
陈思维曾在他竞选学生会主席那天问他,
“你不是最不喜欢在学校待着了吗?为什么还要当主席?”
季霖露出轻狂的笑意,“谁不想自己简历更精彩点呢?”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学生会上,只是为了帮陈思维分担更多学生事务而已。
陈思维赶走了季霖。
他看着空旷的房间,感觉自己的心也空了。
今天早上他无意间听到马院长和另一个教授的对话。他们在聊自己的子女,马院长提到让季霖去认识那位李教授的女儿。
李教授是院里出了名的女儿奴,他女儿在文华大学经管院读书,和季霖同年级。陈思维曾看到过李教授女儿的照片,确实是一个美女,听说还是院花。
尽管那可能只是两人之间的客套话,但他心里依然开始发慌,这三年来所有不安都一点一滴的浮上来。他和季霖之间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承诺,他不敢问,怕戳破了暂时的安稳。
季霖在床上会说很多调情的话,那些夹杂着永远的语句,陈思维从不敢当真。
男人在床上为了取悦对方,什么话说不出来?
季霖总有一天会离开他,娶妻生子,过上美满人生。
他不断对自己说,你都活了二十八年,难道还学不会从一段感情中潇洒抽身?
但今晚发生的事,让所有犹豫和难舍都失去意义,他潇洒的赶走了季霖,却在他沉默的离开后,蹲在地上痛哭。
哭过之后他开始收拾季霖的东西,打算明天寄到他宿舍。
他一件件的整理季霖的衣服,这套西装是他竞选学生会主席穿的,这件外套他曾在一个雨天扔到自己头上,这条领带他从来都让自己给他系上……
他收好季霖的东西后,又开始写辞职信,打算明天放到院长办公室桌上。
第二天早上他在打开门时,下意识的只先打开一道缝。
如果季霖在外面,会一条长腿先插进来,然后高大的身躯随之挤入,把他压在墙上亲吻。
但门外什么都没有,昨天放下的垃圾袋也没有。
季霖真的走了。
陈思维骑自行车到学校,发现今天的新闻院格外热闹,原来是往届的学生回访母校。他们在各自领域里早已做出一番成就,此次回来一是看望老师,二是为学院新建大楼募款。
陈思维没来得及递交辞职信,就被马院长拉着忙前忙后。他看着这些学生春风得意的笑容,与那些曾经教导过自己的老师交谈拥抱。
他心里多少有些艳羡,想着多年后,会不会也有学生回到母校,想起他呢?
但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