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都说了这次是出了点意外,以后我一定努力将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内,你还这么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干什么?想投诉想报警想打官司想打人随便你挑,我陈百霖自己就是律师,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当恶邻。为了我女儿,被骂被打我也认,但是有一条,你们谁要想阻止我女儿弹琴,除非杀了我,否则便休想!”
前一秒还是个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不想一提及女儿弹钢琴的事,陈百霖却像炮仗一样炸了,表情近乎狰狞地冲夏凡咆哮。
咆哮完,伸手一指房门:“谢谢,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夏凡一拍脑额,抱歉道:“大叔,我是想说,你女儿的琴声,其实可以变得很好听。你女儿的琴声,充满震撼人心力量,但是多有音律不通地方,所以才会让人听得非常刺耳难受,你难道不想让你女儿的琴声变得更加美妙动听吗?”
“什么?你,你没开玩笑?你真的也认为,我女儿的琴声中充满了澎湃力量?你懂音律?你可以教教我女儿吗?”
“当然,我就是来提供帮助的,而不是找你这位‘恶邻’大叔吵架来了!”夏凡笑道。
“呃,实在惭愧!刚才冒犯之处,小兄弟你别往心里去,我还以为,你新搬来不几天,受不了语嫣琴声的刺激,跑来说理……实在陈某心里愧对住在附近的邻居们,不过如今似乎也就只剩下七号院许小姐家和我们家,其他邻居们,早被我这恶邻气跑掉。”
陈百霖倒是够坦荡,而且看样子许多话也是憋在心里太久,终于有夏凡这么个听众,所以都不急着请教夏凡教他女儿音律之事,反而像个话唠的婆娘般,滔滔不绝开始讲述他家的故事。
却是,他的女儿,几年前忽然得了一场怪病,跑遍了各大医院都检查不出身体有什么问题,但蹊跷之极就是,他女儿的智力却与日剧降,行为举止不断幼龄化,发展到今天,已经年满十八岁的一个大姑娘,青春靓丽,偏是成了个智力水平只有三岁幼童的智障。
陈百霖是个很有名的大律师,突然遭逢此难,其中心酸自不必提。
多年求医无望,便绝了治好女儿的念想,只是心中对爱女的愧疚之情,却让陈百霖精神状态也出了点问题。
女儿生病前能歌善舞,钢琴更是夺得过全国性比赛桂冠,生病后女儿其他事似乎都忘了,唯独对弹钢琴念念不忘。
试想下,一个智力已经褪化到只有三岁不到之人,琴技能好到哪儿去了?
偏偏陈百霖意外发现,女儿弹琴时声音越大,越充满震撼人心力量,而且似乎那一刻无论情绪智力都有恢复迹象。
所以这之后,偏执狂般的陈百霖,为了捍卫女儿最后的一点生命尊严,不惜名声也要为女儿创造这特殊弹琴方式,弄了套扩音器材让女儿感受音乐的力量。
只是如此一来,巨大噪音害苦了四周近邻同时,他自己却也成了远近闻名的难缠恶邻。
夏凡又哪里通什么音律之道,就是流行歌曲,勉强能哼唱几首,却也很难将歌词一字不落唱全乎。
此刻偏偏提及音律之道,无非是知道,要跟陈百霖讲大道理压根没戏,这才虚晃一枪,借口其女儿琴声,为了后面的话做铺垫。
不过夏凡也并非完全信口雌黄。
这两日,从陈语嫣的魔音琴声中,的确感受到了一种莫名挣扎与不屈意志,就如同小野妞第五柔说的哪样,疯丫头的琴声里,沉下心仔细体会,真的可以听到其中的力量。
在没见到陈语嫣之前,夏凡也的确认为,那魔音只是个疯子信手胡乱弹出。
今天见到了真人,又听到陈百霖唠叨的那一番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下子觉察到蹊跷所在。
陈语嫣身上,有股氤氲之气笼罩。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其中一技‘望’,便有观人气色的妙理内涵。
夏凡修习了自神秘小册子所悟无名功法,这望人观气的道行,却要比寻常中医不知道深厚了多少倍。
正常人的气色,中正平和,像是一团能随时显现人体健康状况的晴雨表。
陈语嫣身体被氤氲秽气笼罩,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生病气色变异,却是一种让人见之厌烦的体外邪秽入侵污染。
说不好听点,这是身上被脏东西沾染,时间一久,本神反被压制,对外表现出来便是,好好一个人成了智力褪化的低能智障。
只不过,这种事贸然说出来,别人信你还则罢了,若不信你,将你当成居心叵测,另有图谋,就实在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