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吟该要如何决断,陈百霖忽然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就弯腰蹲了下去。
夏凡目光转向陈百霖,瞧见对方这凄苦神色,不由一阵惭愧,刚才就只顾着观气思索陈语嫣的病况,居然无视了旁边正有一个病号。
倒是不用费什么力气,他便已经看出,陈百霖是胃痛病犯了。
夏凡没做迟疑,当即弹针而出,扎在其上脘,以大泄之法,助其疏导体内长久积郁的胃气。
行针不到三分钟,陈百霖的痛楚便已消除不见。
陈百霖从痛苦中醒过神来,瞧见居然是夏凡在施针治疗,想要开口道谢,被夏凡抬手阻止。
“陈叔,你再忍耐片刻,我助你去了这胃痛的病根!”说着,弹指又是一针飞出。
这第二针,却是扎在了肝俞位上。
陈百霖瞧见夏凡施针手法老练,眼珠子瞪得溜儿圆,一脸激动之色,却是转头去看女儿陈语嫣,张嘴正欲将女儿唤来身前,不想却猛地嗝了一声,一口味重的浊气喷了出来。
顿时间,困扰多年的腹胀胃痛毛病,一下子全都消失。
“好了!”夏凡收了针,笑道。
那陈百霖愣怔住,不敢相信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肚皮,又使劲揉了揉:“不痛了!小夏,叔的胃痛老毛病,这便彻底就好啦?”
夏凡笑笑:“忧思伤脾胃,陈叔你这是积劳成疾,只要陈叔你以后别再暴饮暴食,心情保持舒畅,吃饭规律,包你以后再也不受这胃痛的罪啦!”
扑嗵!
出人意料,陈百霖一下子跪倒在夏凡面前,搞得夏凡一阵手忙脚乱:“陈叔,这可使不得,举手之劳,你快起来!”
夏凡伸手去搀,谁想陈百霖却不肯就起:“小夏,救救我女儿吧!你医术这么高明,一定有办法治好语嫣的病对不对!求你了!一定治好我女儿,帮帮我女儿语嫣……”
“陈叔,你先起来说话,你女儿的病,其实很好治!”
“真的吗?小夏你说,要叔答应你什么条件,只要你治的好语嫣,叔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叔把所有财产都给你,叔把这条老命给你都成!”陈百霖听得夏凡说出很好治三个字,激动得已经语无伦次,以为夏凡这么说是要他答应什么条件,当即许下重诺,犹怕夏凡不信,挣扎着就要去找纸笔,却是要当场立张字据给夏凡。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真正伤心处。
陈百霖这几年为了给女儿治病,期间所受痛苦折磨,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夏凡实没想到会生出这等误会,忙拦下了陈百霖道:“陈叔,你不忙写什么字据,我刚才的话,并非有意拿捏什么,实在你女儿的病,比较的特殊,你若信我的话,你自己都能治,若不信,你搬座金山送我都没用!”
陈百霖显然没料到夏凡会如此一说,迟疑道:“小夏,叔当然相信你的医术。不过你说,只要我信你的话,我自己都能治的好语嫣?小夏,叔不怕你笑话,为了替语嫣治病,茅山道士叔也请过,那些个江湖骗子,当初也说过这样的话,说什么‘心诚则灵’、‘信我则灵’,可实际上,都是为了骗我的钱而来。小夏,你不要学哪些江湖术士,叔给你郑重承诺,只要你能治好了语嫣的病,叔现在银行账户上那一千五百万全都是你的,小夏,说真心话,你有医术在手,真不用学哪些神神鬼鬼手段……”
夏凡被说的脸都急红了:“陈叔,你女儿的病真不难治,难点不在这病本身,我不想假话诳你,你女儿其实不是得病,而是被邪物占据主魂,老话说的,家里有不洁东西存在,冲撞了你女儿。”
陈百霖听了夏凡的话,心中刚燃起的一丝希望怦然破灭,有点懊恼地挥了下手,意思是不想听夏凡继续说下去。
因为,类似的话,曾经重金请来的茅山道士也这么对他说过。
夏凡苦笑,心说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明知道这种事说出来就是个坑,偏偏还要如实道出。
“陈叔,不管你想不想听下去,其实做法很简单,你自己都能做到,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女儿生这场怪病前,家里都发生过什么蹊跷怪事,比如有没有突然多了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需将这些东西清理走,或者更简单点,你带着女儿,然后家里什么东西都不要拿,只需去外面小住一段时间,你女儿意志很坚强,凭她自己琴声中所展露的力量,一定也能祛除外邪,恢复清明……”
夏凡说这番话的时候,陈百霖却已经做出了送客离开姿态。
而当夏凡婉转说出,让他带上女儿,离家一段时间时,陈百霖整个人更是直接狂燥起来:“够了!原来你来我家真正目的,同样是要将我们父女赶走。真是荒唐,以为编造这样一番鬼话就能吓倒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就是死,我也要和我女儿死在自己家中,请你离开!我们家,从今往后,绝不欢迎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