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岳说裴氏兄弟自己带了人来收拾。
我责怪道:“让客人动手收拾房间,这是什么道理?”
明岳连声告罪,我也就是抱怨几句,很快让他下去了。
裴氏兄弟住得挺安分的,我们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我只当他们不存在,倒也过的蛮舒心,并没有想象中的膈应。
我一早起来的时候,院里的人正唱到:“怜贫济困是人道,哪有个袖手旁观在壁上瞧。”
我一边听一边踱过去,拍手道:“裴大爷好兴致。”
裴珏衣收了声,鼻尖上冒了一点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不瞒楼公子,裴某也就这点兴趣了。”
我跟裴珏衣打商量:“下回晚点开场可否?”
裴珏衣惊喜道:“楼公子想听全场?”
我诚实道:“不是,你吵到我睡觉了。”
裴珏衣寅时初开嗓,我平时到卯时末才起床。今早裴珏衣声音一起,我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跃起来,摔到了地上。超疼。
裴珏衣噎了一下,神色尴尬地连连道歉,我大人有大量地一摆手,“没事,我原谅你。”其实心里想的是裴珏衣如果不答应,我就有理由把他扫地出门了。
被裴珏衣勾起了兴致,饭毕,我闲闲地散步出门,找了个戏园子坐下。一早出门的人很多,但像我一样空闲一早出门听戏的人却不多,偌大的园子里只我一个人,我点了一出《锁麟囊》,挑了个好位子,捧着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老小两个傧相正在台上争执,身后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楼公子。”
我正惊奇是谁和我一样大清早就不务正业,回头看见是欧篁。
我开心地冲他招手:“周仁也来听戏?快来这边坐。”
欧篁绕过一排排的空桌椅过来落座,“非也,这戏园是在下的产业,楼公子听得满意否?”
旦角都还没出场,这出戏的味道还半点都没有出来,但场面话谁都会说,我笑道:“好得很,我很喜欢。”
“楼公子喜欢就好。”欧篁拿了个杯子,并不倒茶,而是握在手里摩挲着杯沿,“过了今日,在下便要外出经商,楼公子点这一出《锁麟囊》,或许是这戏园在澶州的最后一出戏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