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角隔着轿帘开了嗓,唱腔婉转,字正腔圆,确实是一出好戏。我颇有些惋惜道:“我若早来几日,便能多听几出这样的好戏了。”
欧篁道:“楼公子若喜欢,就让他们多演上几出,今日便算在下招待好友了。”
我省了一笔赏钱,美滋滋道:“那恭敬不如从命。”
欧篁与我都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杯茶听完了一场戏。谢幕时欧篁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吃人最短,拿人手软,我听了人家请的戏,耳朵也要软一软,“周仁但说无妨。”
欧篁于是对我说:“楼公子的衣着,在下认为不妥。”
我抬起袖子看了看,“哪里不妥?不好看么?”
“楼公子芝兰玉树,人中龙凤,自然穿什么都是风度翩翩。”欧篁道,“就拿楼公子身上这件外袍来说,在下眼拙,看不出是哪处宝地产的名锦,但观其质地纹理,必为上品,且绣工不凡。”
我不解道:“在澶州不可以穿太好的衣服吗?”
“楼公子误会了。”欧篁摆摆手,“在下虽不识古物,却也能看出楼公子身上的衣物绝非近百年内的造物,楼公子,财不外露,还是低调一些好。”
我听明白了,欧篁的意思是我穿着一件古董到处跑,路上但凡有点眼色的人,是绝不会注意不到我的,我说澶州这么大,我遇上的人怎么都想和我做朋友。
我拱手道:“是了是了,是我疏忽,多谢周仁提醒。”
我前两日还在困惑裴珏衣是如何确定他山石的价值,我只拘泥于材质工艺,却忘了鉴宝还有个重要标准之一,便是年份。
我先前回天不带越别枝,就是怕他人在天上,身上时间却仍然按照凡间的流。不只是越别枝,一切上了天界的凡物都一样,包括云中君,包括他山石,包括我送当的那些珍宝,也包括我,所以我的年龄其实不是按天界时间算来,有五百岁,而是按人间时间算成四万五千多岁才对。
思路打通了,再想裴氏兄弟的举动就有合理解释了。一个出手不凡,能把古董穿上身的凭空冒出的少年人,换了哪个生意人不会想接近呢?
思及此,我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最后吸引裴氏兄弟的居然不是我的美貌,而是我的富有。我的美貌遭到了否定,我好伤心。
第27章绿蚁新醅酒
观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