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见状,忙折身出了内寝阁去瞧人是否已经到了,刚一出帝帷,就见孙敬拎着药箱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着前来。
“孙大人!快!快!”福全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拉起孙敬就往帝帷里跑。
可怜孙敬一把老骨头,被人拽出行宫,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好不容易到了帝帷,这出的气儿几乎快要比进的气儿少了,可没等他歇上一口气的功夫,又被拽着跑。
他跌跌撞撞的跟着往帝帷里跑,跑得气喘如牛,前面拽着他跑的福总管还不停的催促,“快!孙大人——”孙敬浑身冷汗如瀑,方才来行宫宣他的侍卫半个字都没说,直接就将他拉了来,这会儿瞧福总管这满脸的焦急,想也不用想,肯定又是小主子身子欠安——一进内寝阁,果不其然,皇帝陛下一脸担忧焦急落座于榻沿,见他一进来,还不待他下跪请安,立刻唤了他上前,“孙敬!恸儿吐得厉害,你赶紧来瞧瞧,到底是何缘故?”
孙敬一听,来不及去擦额头上汗,忙躬身行至榻前,全安已经将榻前的位置挪了出来,他撩开前襟跪在榻前,摆上脉枕,皇帝陛下才小心的将握在掌心的手放在脉枕上。
方一搭上脉,孙敬心头突得一猛跳,脉疾,似散非散,隐隐竟透出滑脉的迹象——孙敬额上的汗流得更急,他抬起袖子胡乱摸了摸,定下心神,再度仔细诊脉,胎息之脉,以血为本,血旺则易胎,少阴动甚,谓之有子,尺脉滑利,妊娠有喜……小主子初始有子时,似乎也是这般脉行如疾,似散非散,当时因这贵主子的男儿身先入为主的撇除了喜脉,只以为是小贵人身子不适,错将滑脉认做是主惊、痛的动脉……
那若有似无的滑脉脉息极其不好辨认,再仔细探查,竟还隐隐透出不稳的迹象,脉象竟古怪异常,一时之间,孙敬也拿不准,这到底是喜脉,还是他的错诊。
这小贵人能以男儿之身孕育血脉子嗣,本就是世间罕见,这脉象自也是非同常人。
“云主子,下官斗胆,您可是胸闷欲吐,身子乏力倦惫?”
听到孙敬这般问,皇帝陛下顿时有些惊疑不定,这是——云恸依然闭着眼,对于孙敬的问询,他微点了点头。
“敢问云主子,可是近这两日才这般?”
“只是方才……”云恸摇头。
孙敬一听,顿时头大如斗,一般而言,若是喜脉,这样的症状一般都是隐隐而发,蛰伏时日较长,不会这般突如其来。
“除了这些,云主子您可还有其他不适之处?”
云恸摇头。
孙敬嘴里心里都泛苦,觉得这次他是要把脑袋仔细提好了。否则一个不留神,脑袋搬家还是小事儿,只怕是要累及妻儿了。
玄湛见此,心中那隐隐的猜测越发不可收拾,狂喜、惊疑、诧异……他说不清到底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只觉得脑中一片轰然纷乱,竟半响都理不出个清晰的头来。
足足一刻钟,孙敬才慎重的收回手。
见他终于收回手,玄湛立即追问,“到底如何?”
孙敬朝皇帝陛下磕了一个头,斟酌着道,“回陛下,云主子这等情形实乃天下罕见,如今时日尚短,脉象并不显,微臣也不敢妄下定论,还需多观察些时日才能真正确认。”他行了半辈子的医,也从未遇上这般棘手的情形,又事关帝后,他哪里敢轻易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