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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女孩努力保持清醒,但终究熬不过体力的透支和伤痛的折磨。
连羽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思想开始混沌,连哥哥和薛进的身型都开始模糊不清,连羽下意识的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去,所以嘴角掀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
──哥哥,我见不了,你最後一面了!
“小姐,你醒醒,千万不能睡,马上到医院了。”男人见女孩开始翻白眼,焦急万分,好在医院近在咫尺。
他们走的是侧门,所以人不多,遥遥能看到白色的身影。
一个急刹车,吉普终於停了下来,保膘脑门见汗──他从没觉得路这么悠长,恨不能长了翅膀。
看着一个好端端的花季少女,殒命在自己怀里,绝对是坏透顶的体验。
车门打开後,医护人员在雨伞的掩护下,将氧气罩扣在女孩嘴部,快速抬上急救床,而後小跑着推进了门诊部。
此时连羽已经人事不醒,毫无知觉。
保膘跟着来到急救室的外面,他将潮湿的外衣脱掉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坐在那儿,等待连俊的到来。
没一会儿,走廊里穿来沈重的脚步声。
哒哒哒……越来越近,保膘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果然见到熟悉的身影──连俊只穿了棉质衬衫,连外套都没搭,头发上的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跑动,四溅开去。
保膘站了起来,近看才发现青年的脸色发青,不知是雨水淋的,身体不适,亦或是担心妹妹,焦虑所致。
“连少爷……”保膘打了招呼,刚想细说事情的原委,就被连俊打断了。
“你说我妹妹中枪了?到底怎麽回事?她人呢?没事吧?要不要紧!”连俊几乎是语无伦次的朝保膘吼着。
“连少爷,您先镇静,医生正在抢救,我想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保膘本想安慰他,可连俊根本听不进去。
青年一手扯住他的衣领,目露凶光。
“我叫你们好好保护她的,你们都做了什麽?其他人都没事,单我妹妹出了事,你们这群废物,如果连羽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连俊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到保膘身上。
保膘比他高壮很多,但在他接连的拉扯下,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知道青年这是迁怒於自己,守护不利,但当时的情形,他也没办法,对方有枪,而且看那架势,也绝对不是一般人。
凶手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枪击连羽。
“连少爷,您息怒,我已经尽力了……”保膘不是问心无愧,所以声音无力。
“尽力个屁……”连俊额头青筋毕现,眼角泛红,满心悲切,那如刀的目光,好似眼前的人,就是凶手般,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出门时还活蹦乱跳,只一个多小时,就进了急诊室,任谁也难以承受。
保膘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低头不语,本想任他发泄,正在此时急救室的门开了,连俊急忙甩开保膘,冲了过去。
“你是伤者的家属吗?”护士摘下口罩,看着眼前人。
“是,我是他哥哥,我妹妹怎麽样了?”连俊满眼焦虑,神情紧张。
“她的情况很不好,所以需要你签字动手术……”护士的话还没说完,连俊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几乎站立不住。
“你没事吧?”护士下意识的扶了他一下。
连俊推开她的手。
签字?手术?这说明什麽?
“她到底有多严重,会不会?会不会?”连俊双眼布满血丝,他不敢问下去。
护士见多了这样的场合,知道家属最关心什麽,所以很尽责的将连羽的情况告诉他:“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所以很可能只保一个……”
还没等她说完。
“保大人!”连俊激动的喊道。
护士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单子递给他,并告知其应在什麽位置上签字。
连俊看着纸上的字,只有几十个,但每一个他好像都不认识,此刻他眼中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视力,只觉得白纸刺的双目发疼。
护士有些不耐烦,再次点了点乙方处。
连俊握住圆珠笔的右手,微微颤抖,麻木的任笔尖在纸张上沙沙作响,他不知道自己写了什麽,那两个字异常难看。
“好了,你坐在那儿,等等吧,手术大概需要几个小时。”说完护士转身进了急救室,只留下连俊一人呆傻的矗在那儿。
保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终於忍不住凑了过去。
“连少爷,去那边坐会儿!”
连俊听了他的话,才从臆想失去连羽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身来到长椅处坐下。
青年抬头,半闭着眼睛,一副困顿的模样。
“连少爷,您着急也没用,要不要先给老大打个电话,我想这件事最好通知他。”保膘在一旁提醒道。
连俊无精打采的撩了眼皮。
', ' ')('此时他才静心的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保膘将原委大致的说了下,重点提及了作案人的目的性很强。
连俊盯着远处的一角,狠狠的咬着嘴唇。
妹妹和谁有纠纷?显而易见,薛进,但是没想到他能这麽狠,明的不行,居然暗地里派人劫杀,真是天理难容。
小羽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事,哥哥怎麽办?
此时连俊有些後悔,不该跟薛进来硬的,如果答应把孩子打掉,妹妹就不会出事,过去的恩怨在如何也没妹妹的命重要,可现在一切似乎都太迟了,薛进做的太狠了,自己根本没有退路。
不管小羽如何,连俊誓死都不会放过薛进。
连俊睁开眼睛,看向保膘冷冷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他出来的匆忙,电话没带,接过了对方的手机,连俊毫不犹豫的拨通了陈林的电话,刚开始没人接,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末了那头终於有了回应,陈林以为对方是保膘,所以口气很不好,但听到连俊的异常声音,马上谨慎起来。
连俊告诉他,小羽出事了。
陈林二话没说,立刻带着一群人赶到医院,那凶神恶神的阵势,让路过的人,不禁自动退避三舍。
事情很严重,居然动了枪?看来警方那边也要有所交代。
陈林高高大大,到了急诊室的外面,什麽也没说,甩手抽了保膘一记响亮的耳光,对方身型一晃,连忙低头,也不敢说什麽。
“废物……保护个人都看不好,还能干什麽!”
连俊看到陈林,就像看到了救星。
他双目登时泛起了泪花,眼中含冤带愤,更多是委屈和痛苦,陈林大步走过去,大手一伸将人拦进怀里。
这要是放在平时,连俊肯定扭捏挣扎,虽然做了陈林的情人,但毕竟是男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有悖伦理,被人不齿,所以在外面,向来低调。
此刻他已经顾忌不了许多,内心的压力,需要一个依靠的肩膀。
陈林见情人如此乖巧可怜,一颗本就牵肠挂肚的心再次动容,他轻轻拍了拍青年的臂膀:“好了,有我在没事。”
连俊半睁着黑眼睛,一张脸青中带白,嘴唇却是通红的有些肿。
陈林看他气色不好,知他心中所虑,俯身轻声继续道:“宝贝,这所医院是最好的,里面主刀的医师也是个专家,相信我,小羽会好的。”
他不说还好,下一刻连俊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哽咽非常,喘着粗气,小声问道:“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我打电话也不接。”
陈林目光一顿,不禁有些心虚。
自从连俊博了自己的面子,陈林心理憋着一口气,所以对他不管不问,跟马三胡搞了几天,接了大哥的电话,又去安慰娇妻。
当然,所谓的安慰,只是陪那女人上床做爱。
陈林对此颇不耐烦,任何一个大男人,对强按牛头吃草的事,都会心存芥蒂,所以他在床上毫不温柔,可他粗野的作风,却该死的对了潘然的口味。
女人在西方多年,用的都是洋枪,本以为回国後,难逢对手,没想到陈林有那麽一套大家夥,着实意外而惊喜,她本想好好亲亲对方私处,可陈林就像个土匪,只知道干她,而不许自己碰。
尽管如此,一个回合过後,潘然满足的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不在腹诽陈林的蛮牛做派。
“公司里的事多,对不起,我疏忽了你。”陈林凝视着他,低声回道。
连俊心理明白,这也许是假的,但他爱听。
他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很认真的打量陈林:现在他很脆弱,妹妹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他需要人在身边支持他。
男人看出他的依赖,轻轻扯了扯嘴角,而後抬手在他後背上摸了一把,男人的手很大很热,暖意透过布料传递到连俊心底。
连俊抬头盯着他看,眼中很惨。
陈林不是自己的家人,但偶尔给他的感觉却胜似亲人,为什麽自己这麽没用呢?不能顶天立地,却要仰仗别人?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个坏蛋。
好人是不会进监狱的,随即连俊马上想到了自己!不对,他也在那儿呆过,而且是被恶意陷害的。
他撇了撇嘴,心中一阵气苦。
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公平二字,大多只是虚假的摆设,如果真有天理,为什麽他们兄妹过的如此艰苦,而有些人做了坏事,却逍遥法外。
想到这,连俊的气血开始奔涌。
“陈林,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是谁干的吧,肯定是薛进。”青年一脸愤恨,咬牙切齿的说道。
男人低垂着眼睫,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事情没明朗前,他不想表态。
现在整个公司的大局都掌握在哥哥手中,大哥不让动的人,他也没办法,所以他有些左右为难,但也不想情人不开心。
“放心,我会查清楚的。”陈林低声安慰。
“这还用查吗?
', ' ')('”连俊有些激动的反问,双手一挣,走出了陈林的怀抱,扭头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
陈林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过去的意思。
有些事,他确实做不了主,但又不想骗他,因为陈林知道,这件事对连俊的重要性,如果他没有九成的把握,就大包大揽,很可能会失信。
把人糊弄到手是一回事,真要得到他的心,陈林知道,还需要分量更重的东西,比如说真挚。
陈林这辈子只对哥哥忠心不二,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令他头疼的人物。
感情到底是什麽?活了这麽久,陈林头一次认真思考,破天荒的,看着情人难过,他会担心,这一切都有些反常。
他要连俊,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但他并没有深究缘由。
只是觉得顺眼,喜欢,合自己的口味,最主要的是操起来舒服,这就够了,但麻烦的事,还在後面……
是的,连羽就是个小麻烦,接二连三的出事。
陈林不禁莞尔,这兄妹两都是狐狸转世,桃花运极盛,而且都是烂桃花,吃不下,吐不出。
男人回头看了眼被自己教训的保膘,示意他上前,低声交代了几句後,对方很快离开:进了大医院就是麻烦,枪伤需要备案。
对於第一时间的目击者,保膘和司机,随同律师都要接受警察的询问。
陈林见连俊双眼紧紧盯着急诊室的门,三魂丢了两魄,跟着凑了过去,挨近了对方,坐下:“想吃点什麽?我叫人去买!”
连俊看也没看他,只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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