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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侠侣]冷峻师妹俏师姐作者:黄连苦寒

第30节

武三通哼道:“这女人死了,正是天下之福!”见众人并不理会他,自己又走到一边抱膝坐下。

李莫愁心中空落落地,两人为了一颗解药,做了这么多的挣扎,眼见希望生出又破灭,知晓自己命数已定,反倒不觉得恐惧,只生出些无常之感,伸出手去,按在小龙女肩上,问朱子柳道:“书生,这位大师何时才会苏醒呢?”

朱子柳初时恐李莫愁发狂杀人,心中很是忐忑。现如今见她如此,也放下心来,道:“这个,六七日吧……师父他老人家若要恢复元气,只怕需要一个月。”

小龙女喃喃道:“那不就来不及了么……”

李莫愁眼角却有些喜色,续道:“黄帮主只怕等会儿带着人就来了。她受裘千尺三钉,只怕今日无法离开。”

“可慈恩师兄走了,裘千尺对咱们可不会留手。”

李莫愁摇摇头,道:“裘千尺那恶妇,与公孙止这恶人,已双双殒命了,不必担心他们再来找麻烦。”

朱子柳还待再说,李莫愁已揽着小龙女肩头离去。

第178章

两人离开时仍是与黄蓉等人打了个照面,一众小儿辈仍是绕着她走,只有黄蓉冲她点点头,李莫愁对小龙女道:“我与黄家姐姐有几句话说,你在这等我。”

小龙女拉着她的袖口不忍松开,李莫愁便摸摸她的脸,温声道:“不过是打听几件事情罢了,你听了也是无趣。”

小龙女这才松了手,道:“师姐快些回来。”

李莫愁走出两步,对黄蓉道:“黄帮主,借一步说话。”

黄蓉便点点头,抱着郭襄与她走到一旁。李莫愁伸出手逗了逗正抓着铃铛晃不停的郭襄,黄蓉便问道:“道长这是去哪?天竺大师醒了么?来得及治道长身上的毒么?”

李莫愁手中动作一顿,笑道:“书生说明日便醒了,我师妹不爱热闹,我带她出去走走。”

“龙姑娘原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性子。”

李莫愁低声道:“黄帮主觉得我师妹是什么样的人?”

黄蓉想了想,笑道:“龙姑娘至真至诚,与靖哥哥、老顽童等人有些像,和李道长却是不太像的。”

李莫愁亦笑了笑,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倒希望这话能应验的。”

这下便连黄蓉也猜不透她是何用意、打的什么哑谜,静静等待下文,岂料李莫愁抬起头来,道:“叨扰黄帮主了,你身上有伤,好好歇一歇罢。”说罢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黄蓉,转身走回了小龙女身边,两人一阵笑语,又并肩携手往山上走去。

黄蓉走回去,见郭芙正与耶律齐说笑,武敦儒与耶律燕二人已走到了远处,小武更是不见踪影。她低低叹了口气,心道:世上多少人前一刻还爱的死去活来,转眼间却又和新人说说笑笑,又能有多少人真正能生死相许呢?

她心中想着与郭靖少年时的种种际遇,眼中却瞧着小龙女与李莫愁一黑一白的背影。想这女子前半生为情所困,最后竟又为情所救,伤她的是一男子,救她的却是一女子。老天爷的想法当真让人猜测不透。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忽地前方树丛有些响动,李莫愁想起自己跟公孙绿萼说过“恐有豺狼虎豹”,不会真的应验了罢?忽地听一道女声一阵轻笑,不远处一人叫道:“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一个秀美的姑娘自树丛中探出头来,与李莫愁四目相对,竟是那姓完颜的姑娘。李莫愁哑然失笑,想起自己曾觉得这少女双眸瞧起来有些像小龙女,不禁回头去看身旁师妹。

后面少年正是武修文,两人在此无人处嬉戏玩耍,却不知近旁有人,少女见了李莫愁与小龙女二人,面上一红,低声道:“李道长,龙姑娘……”又跑进了东首树林之中。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小龙女转过身拉住李莫愁的手,微微侧头,极其认真地问道:“师姐,你总瞧着我干什么?”

李莫愁微微笑道:“我瞧你生得好看,旁人都不及你,我不看你,还能看谁呢?”

淡淡的红晕浮上小龙女的双颊,犹如明珠生辉,她浅浅笑道:“师姐当真这么觉得么?”

李莫愁似是有些忍不了这样认真的凝视,低下头加速朝前走去,却抓着小龙女的手没有放。

两人已越行越高,附近不是深壑就是高峰。而越是险峻之处,景色越是清俊雄奇。小龙女道:“我刚入谷时,以前远远望到这里,便觉得风景很美,想带师姐来看看,后来又想我若是留在谷中,以后一辈子也见不到师姐啦……幸而老天不叫我离开你。”

李莫愁道:“是啊,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一片花海,我也想带你来瞧瞧,谁知刚刚在心中暗暗许愿,就实现了。”

忽地眼前一阵白雾飘过,将四下里不论天还是地都掩了起来。李莫愁拉住小龙女,道:“别走了,这里到处是深谷,别要一脚踩空掉下去。”

小龙女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靠在她肩上,轻声道:“我今后也不会离开师姐的,师姐若是注定救不活,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李莫愁笑道:“那若是有人真的能救活你我二人,却非要叫我二人经年累月的不见面,你怎么办呢?”

小龙女认真思索着,最后抬起头来,问道:“若是治好了毒,还能不能见面呢?”

李莫愁爱极了她这副认真的样子,见之忍不住笑着去刮她的鼻子,那小孩儿不躲不闪,仍是定定瞧着她。

她为躲这灼热的视线,缓缓地伸手将小龙女揽在怀中,闻着她身上甜香的气息,回忆起往事来,连自己也觉着不可思议。

也不过就是几年前,她心中还充满了怨和恨,别人不让她痛快,她也必不叫别人痛快。人生里似乎只剩下报仇这一件事情。不知何时起,她开始围着这天真单纯的少女打转,她给了她一个顶顶有趣的目标,她口中说着不干,却还是一步步沉了下去。

既然无法前行,李莫愁便寻了一块石头与她一同依偎着坐下,天色渐渐变暗,两人这么坐着却一点不嫌烦闷。

那雾气在天暗之时才散去,不远处果然是一片深谷,李莫愁仰头见一旁绝壁之上刻着“断肠崖”三字,字迹古拙,字上的颜色也十分斑驳,不由得低声道:“刻下这几个字的人,不知在这里有何断肠的事。”

小龙女想了想,道:“多半是为情所困罢。”

李莫愁颇感有趣地瞧了她一眼,问道:“掌门师妹何出此言?”

小龙女认真道:“我活到现在,觉得当得上‘伤心断肠’几个字的事情,也无非就是师姐不肯理我罢了。”

“……你是个好孩子。”

小龙女没有回头,只是靠在她肩上,淡淡问道:“师姐总说我好,我到底好在何处?”

李莫愁没有说话,心道:你将我从深不见底的魔障之中拉出来,叫我认认真真、痛痛快快地爱了一回人,你若不好,怎会值得我无怨无悔地对你?

第179章

等不到她的答案,小龙女低笑道:“师姐也答不出来么?依我看,我一点也不好,总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从前不肯吃亏,旁人得罪你,你定要将人杀了。我却叫你发誓不滥杀无辜;你本来爱着一个小郎君,我却缠着你,迫你娶我。我真是太坏了,师姐却一直纵容我,由着我胡闹,师姐才好。”

李莫愁轻笑道:“小傻瓜,莫瞎想。”

小龙女抬起头来,捕捉着她的视线。日下美人让她瞧得痴了。忽然收紧手臂抱紧她,闷声道:“师姐像个仙女,一不留神就要回月亮上去了。”

李莫愁笑道:“你自己就是月亮上下来的,居然反过来说我?困了么?”

小龙女摇摇头,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定定瞧着她的眉眼,竟似看得痴了。

那眼波盈盈如水,小龙女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那桃花般明丽的面庞,呆看半晌,良久不语。只听李莫愁在耳边柔声说道:“师妹,我这毒虽然一灯大师治不了,旁人却并非不能治。”

小龙女仍是痴痴道:“是么?何人能救师姐的性命?”

李莫愁慢慢松开她,道:“有位叫‘南海神尼’的老前辈,内功修为比一灯大师还要深厚,她说能救我性命,只是要带我随她修行,师妹,我想留着性命与你……与你长长久久,你便等我……等我几年好么?待我的毒治好了,我便回终南山找你。”

“‘南海神尼’?是什么样的人,生得怎生模样?”

“她老人家么……生得仙风道骨,颇似姑射仙人,年轻时定然是个美人。她老人家的脾气……有些特立独行,不愿你瞧她,咱们依了她,好不好?”

“师姐真的……师姐何时能回来?”

“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我终究是要回来找你的。”

这小孩儿无言地沉默着,李莫愁心中紧张无比,小龙女的内功本弱于她,前一阵子受了内伤也没有好全,可这师妹素来心志坚定,不知会不会突然醒来,戳穿她的谎言。

李莫愁自己也不知等了多久,见她迷蒙的大眼睛怔怔望着自己,忽地轻轻点了点头,她也松了口气,仍是柔声道:“师妹,离别的场面不美,你莫看我,扭过去罢。”小龙女一动不动,李莫愁扳着她的肩膀,才让她转过身去。

“你若是要找人做事,便用我从前教你的法子召凌波前来,你有恩于她,她定然会报偿你。我瞧无双那小崽子也很崇拜你,你叫她去做事,她也不会拒绝的。”

她边说边退,仍是不放心道:“倘使有她二人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你便记得去襄阳城问问黄家姐姐。”

多说怕她起疑心,李莫愁想不到什么能交代的了,最后哼起了歌。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这歌子已全无以往那般凄凉,《摸鱼儿》本身就是一支欢快的曲子,两人小时调皮、幼时分别、少时重逢、及至相互吸引纠缠,万般画面随着那欢快的调子纷至沓来。

眼中那一抹白似轻纱的背影越见模糊,李莫愁一只脚已踩在了悬崖边上,轻笑道:“回家乖乖等我回来。”

说罢又往后退了一步,层云飘荡,脚下的风像是要把她托起来一般,令人生出一种不降反升的错觉。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佳人芳踪渺然,此地唯余清音回荡。

小龙女似是失去了支持,软倒在地。

她第二日迷迷糊糊醒来,口中唤着师姐,入眼却是洪凌波的脸。她微微皱眉,忽地想起了什么,微微叹气,对洪凌波道:“凌波,日后你若有何武学上的问题,皆可问我。”

洪凌波道:“师叔,师父她……?”

正在此时,黄蓉与一灯大师也走了过来,见她一人,亦愣道:“李道长呢?”

小龙女道:“昨夜在崖顶遇见一云游的高人,说她能救师姐的性命,然而要师姐随她去海外修行,师姐便随她走了。”

黄蓉听了便觉奇怪,追问道:“不知这位高人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模样呢?”

小龙女道:“这位高人唤作‘南海神尼’,生得仙风道骨,颇似姑射仙人,年轻时定然是个美人。黄姐姐,师姐说,你家以前住在海岛上,你听过她的名字么?”

黄蓉一片空白,蓦地想起李莫愁昨日古古怪怪的几句话,心下忽然一片雪亮,但只一瞬间,她便脸现喜色,双手一拍,笑道:“恭喜龙家妹子了。”

小龙女略有奇怪,问道:“何以要恭喜我?”

黄蓉道:“这个自然,李道长遇到了南海神尼,岂非旷世奇缘么?”见她面色迷茫,续道:“南海神尼是佛门中的大圣,佛法与武功上的修为均是深不可测,只是绝少踏足中原,故而名号不响。我爹爹曾有幸见她老人家一面,蒙她教授了一套掌法,一生受用无穷。那是……唔,那该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三十年前?”

黄蓉点头道:“不错,她老人家每十年就来中原走一趟。李道长不论见识、风骨还是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她老人家见了欢喜,定然是收做徒儿,带回海上做徒弟了。”

见她低头沉吟,黄蓉便问道:“一灯大师,我可有说错什么么?三十年前我年纪还小,爹爹那时跟我说过的话,只怕记得不大清楚了。”

一灯大师低头道:“阿弥陀佛,蓉儿说的不错。”

黄蓉又道:“她老人家只怕已有百岁高龄了,大师,你可曾见过她么?”

一灯又道:“老衲无缘,未曾得见。”

黄蓉一手轻拍小龙女的肩膀,温声道:“龙姑娘不必担心了。她老人家若肯出手,李道长身上的毒便有救了。”

小龙女道:“听黄姐姐这么说,我得要十年之后才能见到师姐了……”

黄蓉道:“李道长身上的毒若是深入脏腑,便是神尼她老人家有神丹妙药,一时半会也不能将剧毒除尽,只盼李道长早日康复,她老人家忽发善心,提早放她回来,与你团聚。”

小龙女缓缓点头,但听黄蓉道:“既然李道长有高人相助,龙姑娘身上的毒,咱们也需得想办法除去了才是。”

一灯道:“老衲是有一法。”

黄蓉喜道:“大师请说。”

一灯道:“小娘子身上两种毒素互相缠绕,若是单服一种解药,只怕另一种就会立时发作;就算两者同服,生效时间不一致,或许也有危险。我用一阳指指力推动两种解药沿着经脉前行,可将两种互生互克的毒药一并除去。只是解药须得等师弟醒了才能找出来。”

陆无双道:“我这里……有冰魄银针的解药。”

黄蓉道:“那情花毒的解药呢?”

一灯白眉微展,柔声道:“子柳说师弟似有发现,想得太专注了才会不注意被人偷袭,待他醒了自然迎刃而解。蓉儿不需担心,老衲虽然耗损内力救了师弟,但不出一月便可复原。到时便为龙姑娘解毒。”

小龙女微微欠身,道:“谢过大师。”

黄蓉喜道:“这样便好了。龙家妹子的毒也有救了,李道长也蒙神尼所救。天赐良缘解这危局,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一灯口宣佛号,洪凌波也微有喜色,只有陆无双神色复杂。洪凌波冷笑一声,道:“师父没死你很遗憾么?”

陆无双瞪了她一眼,小声道:“干什么要在师叔面前说这等浑话?”

洪凌波轻声哼道:“敢做不敢当!”

第180章

天竺大师受的乃是刀伤,不宜搬动,一灯大师便与他们几人一道住下,黄蓉遣武三通领着武家兄弟与郭芙等人回襄阳城。

谷中一片狼藉,百年基业毁于一场大火,绿萼虽然是绝情谷的大小姐,但到底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遭逢剧变后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幸而得程英照顾,过得几日,才渐渐回复清明。两人又寻得庄中忠心的旧部老奴,一同收拾残垣断壁,在这废墟里重新修起几幢新房子来。

九日后,天竺僧醒了过来,一醒来便焦急询问朱子柳,一旁一灯出去将小龙女领来,笑道:“我这师弟爱毒成痴,生怕自己耽搁久了你毒发身亡,定要先瞧瞧你不可。”

小龙女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天竺僧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她自己听不懂,但见朱子柳与一灯不约而同笑起来,一灯起身道:“龙姑娘,请随我来。”领着三人朝庄外一片坡地上走去。

庄门口那一片情花坳中的情花随大火烧毁,绿萼想谷中再无绝情丹,便下令将周遭情花都铲了去,程英还曾问她若是仇家再来可要依凭何物退敌,绿萼道:“便是有了情花,娘还是要爹爹推下了深洞里,爹也仍是娘设计害死的。绝情谷毁于谷中人之手,有没有情花拒敌,又有什么分别?”只是庄外的情花却暂无人手毁去。

天竺僧在这片情花丛里来回奔走,间或蹲在地上不知干什么,过了一会儿走出来,手中捏着几束深紫色的小草,笑着与一灯说着什么。一灯闻言便脸现喜色,不待他开口,一旁朱子柳便对她道:“龙姑娘,师叔果真有了解毒的法门。”

小龙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去告诉程英与绿萼。”

朱子柳闻言叹息,想那公孙止居然能向亲女痛下毒手,虽然最终殒命,可一思及世上居然有如此阴狠自私之人,仍不禁心冷。

小龙女找到程英与绿萼二人,转告一灯所言,不曾想程英竟然比绿萼还高兴一些,几乎喜极而泣,抓着绿萼的手道:“绿萼姑娘,你瞧,我就说你定然有救的。”

“若非程姐姐劝我,我只想等死便是。谷中能有今日景象,多亏了程姐姐……”

程英笑道:“咱们去找一灯大师。”

两人携手而去,小龙女竟然十分羡慕,心道:若非师姐被南海神尼带走,今日我也能与她这般手牵手。转念又想:若非南海神尼肯施援手,只怕师姐早已毒发身亡,我也不会独自活在世上。

她跟着两人走回一灯所住草庐,程英与绿萼二人已在屋中,一言不发地坐着,一灯大师与天竺僧则盘腿坐在榻上,一只手贴在天竺僧背后。忽听“哇”地一声,天竺僧呕出一口血来,血色殷红灿烂,比之寻常鲜血要艳丽许多,倒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妖异。

她出口询问:“天竺大师怎地忽然呕血?”

天竺僧黝黑的面庞憔悴了许多,一灯大师缓缓松开手,道:“不必担心,师弟以身试药性,断肠草确可解情花毒。只是药性甚烈,需得另行以别的药物调和,方能不伤自身。几位女施主且莫着急,明日便有消息了。”

两少女听后并未离开,一人擦去草席上的血迹,另一人倒水来给天竺僧喝了。程英与绿萼二人俱是惯于照顾他人的,虽然一人是黄药师高徒,一人是谷中大小姐,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一灯见之欢喜,微微点头,以示嘉许。

天竺僧喝过水之后渐渐缓过来,拿起床头草叶对着公孙绿萼说了一大通梵文,绿萼不明就里,一灯便做翻译:“我师弟说寻常毒虫出没之处,常常伴生解药,这是天地之间万物生克的至理,是以这断肠草虽毒,但正是解毒良药,今日一试,果然被他料中了。”

绿萼道:“没想到……这草我从小见惯,旁人都说有毒不能碰,没想到谷中人人趋之若鹜的解药,就在这眼皮底下,若早知如此,怎还会有人受情花之苦呢?”

再两日,天竺僧以断肠草与多种草药熬成药汁,交给绿萼服下。绿萼那日见他呕血,心中做了十足的准备,端起碗又放下,仍是不敢仰头喝下去。程英忍不住笑道:“公孙姑娘太小心了,我带了腌梅子给你,苦你不必怕,痛么……你仍是抓着我吧。”

绿萼捂着脸道:“程姐姐太温柔了,倒好像我在无理取闹。”

程英便端着碗送到她嘴边,劝道:“一口气喝下去。”

绿萼皱着一张小脸,心中却想:若是杨公子想通了,再来谷中寻找解药,我也能对他有个交代了。心念骤起,胸口便似给大锤砸了一下,她闷哼一声,心知这毒不能再拖了,当即仰头将一碗苦极了的药汁全都喝了下去。

口中还未觉得苦,便给人塞了一块果肉进来,待到舌尖有感觉时,能尝到的已是甜味。她睁开眼,知晓等会儿还有一阵要疼到呕血的剧痛而显得分外紧张,程英握着她的手,可惜两人等了许久,也没等来那阵剧痛。

她狐疑地看了天竺僧一眼,只见他笑得十分得意。于是又转头去看程英,程英道:“难道……难道这是已经解毒了么?不若你试试看?”

绿萼道:“这要如何试?”

程英脸一红,道:“你想想……你想想杨公子。”

绿萼白皙的脸上猛地烧了起来,怎么想杨过都不觉得身上难受,又见满屋子的人都瞧着她,忽地起身往外跑去,口中连道:“好了好了,全好了……”

众人尽皆哄笑,就连小龙女脸上也浮起些笑意,接着照旧回头去寻李莫愁,但身边空空如也,她叹了口气,悄悄离开了人群。

如是十多日,一灯身体痊愈,当即带着黄蓉与天竺僧一起动手为小龙女解毒。情花毒、冰魄银针之毒与断肠草之毒都是猛毒,其中冰魄银针就连解药也异常霸烈,且她中毒日久,一灯与天竺僧不敢怠慢,都如临大敌。一灯先点她“少海”“通里”“神门”“少冲”四穴,替她护住心脉,又叫她服下冰魄银针的解药。两人俱是一脸关切,千叮万嘱若是身上觉出痛楚,一定立刻说出来。过得一会儿,她果然觉得百脉俱痛,天竺僧便又令她服下断肠草药汁,一灯一手按在她膻中穴上,低声道:“此药攻心,想来五脏六腑之中毒性先解,最后都会回到心头来,龙姑娘须得抱元守一,切勿乱了阵脚。”

小龙女点点头,百脉之中的痛楚已十分剧烈,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痛楚退去,胸口沉闷之感也一点点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就如初初中毒之时一般。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师姐”,忽而剧痛攻心,喉头猛地一甜,呕出一口血来,留在口中的苦极,惹得她又呕了一口出来。

耳听一灯与天竺僧二人都大大松了口气,她缓缓睁开眼睛,但见面前地下两滩毒血,一边漆黑,一边殷红,两者交叠之处相互渗透,千丝万缕地连着。一灯道:“阿弥陀佛,龙姑娘感觉好些了么?”

小龙女一手按着胸口,只觉胸口烦闷之感尽去,思及李莫愁时也再无异痛,便缓缓点头,道:“大师圣手,想来毒质尽去了。”

天竺僧忍不住鼓起掌来,黄蓉喜道:“龙姑娘,真是太好了。你可当爱惜身体,等李道长回来才是。”心中却道:李道长,我虽然完不成当日诺言,但总算不负你所托,瞧着龙姑娘痊愈了。你泉下有知……想到此处忽然叹了口气,心想她这等痴情的人,多半已化作了一缕幽魂,跟着小龙女寸步不离吧。

一灯道:“公孙谷主昨日已召集人手,铲除谷中所有情花。这毒花美则美矣,但害人不浅,还是莫要留在世上的好。”公孙止已死,此间公孙谷主,自然是指绿萼了。

小龙女心下略有舍,心道:世上的事情,好坏哪里说的清楚呢?若非是情花毒,也许我永远都不知道师姐心中到底恋着谁。

外间传来一阵一阵的烟火味,想来是焚烧花枝所起。她独自走了出去,走得几步,但听林中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陆无双道:“我师叔的毒已经治好,郭夫人也要离去了。表姐,咱们接下来去哪?”

程英道:“公孙姑娘年纪尚小,又痛失父母,我想暂且留在这里,助她重振家业。”

陆无双道:“表姐,这关你什么事?这绝情谷里不但长那恶花,还出了两个恶人,处处透着诡异,公孙止这奸贼虽然死了,万一还有别人心怀不轨怎么办?旁人对这里唯恐避之不及,偏是你要留下来。你这爱屋及乌,有点过头了吧?”

程英微笑道:“表妹想太多了。我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任一群亲戚摆布的滋味,我受得多了,不想让旁人也和我一样。”

陆无双的声音闷了下来,“我……我爹娘对你不好么?”

“姨父姨母对我很好,只是别人家终究是别人家,表妹,你就当我是为自己任性一回,好么?”

陆无双沉默了一会儿,忽地伸手去呵她的痒,道:“好啊,这里是你家,我若是留下来,对我来说倒成了别人家,我不依,我偏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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