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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仔细着身子。”敏姑姑担忧的看着面前只穿了一身中衣的男人,取下雕花梨木架上的大裘,为他披上。
庄拂轻咳了几声“敏姑姑,那药快失效了,我们的行动要加快些。”那双平时懵懂迟钝的眸子此时却清明灵动,与往日痴痴傻傻的样子大相径庭。
“郡王莫担心,奴婢都已经吩咐下去了,保证一切万无一失。”
“此次入长安,乃是兵行险招,若是不成,将母亲安顿好,也无了后顾之忧,只是苦了姑姑要与我一起赴死。”
敏姑姑听了这一番话,险些落泪“不苦,奴婢左右不过一个死字罢了,可郡王不能……奴婢愚昧为何郡王要来长安,郡王脱身的法子那么多,这个乃是下下策,稍有不慎您会丢了性命啊!”
庄拂安慰道“姑姑所说有理,但皇帝耳目众多嘉木也不愿吃药装疯卖傻,在颍川又与在这宫中有何区别,若是金蝉脱壳,假死找个山水人家隐居一世,这也并非嘉木心之所向。”庄拂叹息“说罢了就是不甘心,我只想堂堂正正的于这世间再走一遭。”
想到庄拂被逼无奈,为了活命吃药变傻,这一傻就是一年,想到那个奉旨来查探庄拂真傻假傻的大太监,捧着一碗败身子的汤药给庄拂喝下去,敏姑姑就恨的咬牙切齿,这是不给庄拂一条活路啊。
“所有事情奴婢都会在祭酒大典前安排好,郡王就放心吧。”
“那一切就劳烦敏姑姑了。”庄拂浅浅的打了个哈欠,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敏姑姑立刻把桌上的药端给庄拂“这药已经吃了一年了,药效会随之减退,下次醒来应该会是在近来,也只有真傻才能瞒得过他们,成败都在此一举了。”喝下药,庄拂很快就睡了过去,这令人神智混沌的药,会使人昏睡过去,痴傻的状态会嗜睡,凡是药都有三分毒,敏姑姑心疼的看着庄拂苍白的脸色,只盼着郡王能早日熬到头。
半刻后,庄拂醒了过来微眯着眸子“姑姑,我头疼……好难受……”微红的眼眶里泛起一圈水色,“小郡王,姑姑给你按一按头,好不好。”说着双手轻柔的按压着。
“刚刚是那个哥哥来了吗?”
敏姑姑手上动作一僵“没有,刚刚大皇子没来。”
“哦,我是说那个神神秘秘的哥哥,每次来都不让我知道。”庄拂嘴里嘟囔着,又一次沉沉的睡过去,他隐约感受到有水滴在自己的手上,敏姑姑在哭,在低声的说着什么,说的什么呢……却是听不太清楚了。
恍惚间他好像走进了一座宫殿两侧的琉璃盏里燃着烛火,殿内歌舞升平,满珍藏,皎霓光,极尽奢侈,大殿之上正襟危坐的是他的舅舅和舅母。
舅母满面笑容的问“听说,元白向太傅给阿拂求了嘉木这字。”
他行礼道“回皇后娘娘,太子好意庄拂心领了,也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何必如此生分,若元白在这儿,估计要难过的呢。”舅母说着右手掩口笑的意味不明。
“好了,既然人来了就上座吧。”舅舅眉头紧缩不悦的问“太子呢!怎么还没来?”
舅母连忙说“陛下息怒,昨夜太子好不容易来臣妾宫中看望臣妾,臣妾就做主留了他,他今早看起来不适,就让他多歇息了片刻。”
“这么多人,就他来迟,成何体统?来人!去喊太子。”
庄拂落座后,环视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人,看了一圈好像没有看到,就低下头,自顾自的斟酒,一口饮尽。
轻声低喃着“祭酒大典上,以他不受宠的身份,进不来也是正常的……”说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盯着酒杯愣愣的发呆。
许是觉的干坐着没什么意思,又不太想搭理那些劝酒的大臣,便同一旁的宫女说出去如厕,便有小宫女上前引路,走的时候他还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这颍川小郡王,今日是怎么了,看上去怎么和往常不一样?”
另一个人说“应当是那个不讨当今圣上喜爱的大皇子不在,不过这大皇子虽不讨圣上喜爱,却莫名的入了小郡王的眼,听说这两人私交甚好,也不知道夺……这小郡王会不会帮他……还是……”后面声音陡然压低,听不真切。
庄拂听到这些言论感到烦不胜烦,心里又有些担心那人的安慰,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他寻了个借口支开那引路的小宫女,然后便向奉天宫的方向走去。
奉天宫是一所冷宫,常年人迹罕至,他与顾锦虽然已经互相表露心迹,但是宫中人多眼杂,加上身处高位的那人多加刁难,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众多,显然对颍川王,手握兵权且有私兵颍川又乃富庶之地,心有忌惮。
他的父亲的死也与之又关……庄拂脸色发白,母亲为了保住他,已经放弃了那么多东西,这件事他不能再去追究。
压下翻涌的思绪,脚步沉重的向奉天宫走去。
奉天宫里的梨树旁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而五年前的时候,顾锦的母妃也还活着,只是之后因病香消玉殒了,自己也一直在此期间陪着顾锦,情到浓处不自禁,也就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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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只等顾锦成年后外封地再封个王,自己也遣散私兵,上交兵权,表明忠心,离开长安,再也不踏足这是非之地,他虽从小就早熟聪慧,但于追名逐利,碧玉杵,黄金座之类并无向往也没有什么野心,与心爱之人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心下明朗,步伐也轻快起来。那时他心存妄想,不知道妄想终究只能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自小聪慧又如何,被情爱闭塞了耳目,却不肯看看自己已经身处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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