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晴和满意吃完火锅,满意便带她往自己的小区走去,小区不远,却要七拐八拐地才能到,就像是被这座城市藏起来的地方。
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天就突然像是要黑了一样,就如同酱油一不小心撒到了米黄色的衬衫上,便迅速地晕开了。
满意走进了楼道,叫了一声房东,房东便领着她们来到一间屋子。沈雨晴看着黑压压的楼道,不由得心酸。看着房东打开出租屋的门,映入她眼帘的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小板凳,床边放着一个热水壶,这就是所有的家当,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姑娘,来这儿住的都是外地人,地方是简陋了点,你看看,要是合适咱就签合同,你是满意带过来的,自然租金不会跟你乱要。”她也顾不得听房东在说些什么,眼前的情景,让她不知不觉总是想到在北方的那个家,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家,而家外的出租屋至少也比这儿强,至少,她能总是看着那个不远处的家。
但是,她不能回去,她要继续在上海待下去,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当晚,沈雨晴就跟房东签了合同。
满意开心的说:“那姐姐把宾馆的房间退了过来住吧,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陪姐姐了,改天我再过来找姐姐玩。”
沈雨晴猜满意话中的有事想必是去ktv吧,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大概七八点钟的样子,沈雨晴退了宾馆托着行李箱走进了一家便利店,她没有买吃的,只买了一罐啤酒,接着便回到了出租屋,微凉的夜风从窗口大股大股地灌进来,胃里混合着在便利店买的啤酒,一股脑的全冲进了脑子里。
她在想,时间会把一些记忆忘记吗?就像即使在睡梦中,也有一些絮语不曾入睡,总是搅动着她。她曾经抱着无数的猜测,在一会儿停歇一会儿又转动的黑色洞穴里,慢慢独行,她总以为,洞的尽头,是即使飘着大雪,也可以花开遍野的世界,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错的,而就只有她自己以为罢了。
而沈雨晴仿佛真的可以看见那银装素裹的世界,时间老的很快,他们在不断伸缩着的空间里,不会再轮回,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们埋葬他们的青春以最无恙的年华,他们埋葬他们的故事以最无悔的岁月,他们埋葬他们的生命以最无畏的时光,他们埋葬他们自己以最无瑕的白雪。
她坐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着窗外,窗外只有小区钟的树木,她看不到更远的地方。可她又觉得在这黑夜里,是不是有人在向她招手,而她却始终看不见那个身影,他仿佛在说着某些好听的情话,也仿佛在念叨着什么过往,又或者只是一个人在自顾自地说着某些无关紧要的遇见。
之后,她又仿佛可以看见时间的尽头,她还是她,安言墨还是安言墨,她要把世界还给世界,把自己还给自己,有些强行牵扯的千丝万缕,就如同泡沫般轻浮的棉花糖浸透在没有味道的沸水里,水忘记了水,棉花糖融进了水里,再也想不起那个在盛夏里捧着它的那些笑容如星辰般璀璨的女孩们。
那一刻,安言墨是否还会对她说:“谢谢你,让我感受着爱,感受着幸福。谢谢你,曾经的那段陪伴。”她又是否会回答安言墨:“你现在的或好或坏,我都愿意感谢和原谅,只因,我们再也不会遇见,再也不会想念,再也不会在意。”
安言墨,再也没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