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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愉过后,厉长安怀抱着上官明,二人一同躺在床上。上官明只披一身宽松绸缎外袍,微眯着眼,连续两次放肆的发泄让他有些疲惫,现下正昏昏欲睡。
厉长安环着他的腰,轻柔地揉捏着,见他似乎将要睡着,便轻手轻脚地挪开身子,坐起身,打算下床去。他适才将双脚放到地上,后腰便忽有温暖柔弱身躯贴了上来。
“长安哥哥这便要走了吗?”上官明从身后紧紧搂住了他,脸庞埋在厉长安肩头臂膀之后,浅浅吐息洒在后背上,声音仍是微带嘶哑,却又莫名添了几分软糯委屈。
厉长安叹了口气,回身将人抱了个满怀,答道:“陛下的人估计盯得正紧呢,我在这儿不好过夜。但是绣冬丫头已经领了谕旨,晚些便会过来,届时让她替你清理吧。”
绣冬是一直以来服侍着上官明的贴身宫婢,一力打点他的衣食住行已有多年。在上官明有身之后,他奉旨搬入飞霜殿,她却被下令留在筱宛居待命。厉长安知道,这玲珑剔透的丫头不在身边,换了他人照顾,上官明日常起居必定有诸多不惯,因此今日一早便让她去请示皇帝。既然上官明出了月子,不日之内大概便要迁回筱宛居了,如此也应当由她去继续照料主子。
听见绣冬会来,上官明心中倍感安慰,顿时又被厉长安的细心周全所感动,不由得更加搂紧了他的腰身,不愿放手。
厉长安很是无奈,但面上仍带着笑,掌心托着他后脑揉了揉,心里其实也颇为不舍,于是便又低头去衔住那双唇瓣,好一阵厮磨轻吮。直至上官明又是浑身发软,无力招架之时,他才算是将那双绕在自己腰间的玉臂给轻轻拽了下来。厉长安将上官明又好好地放回到被窝中,道:“不是我不愿意多陪你一阵子,我对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之情,可比你如今这点小缠绵要浓重多了。但须知来日方长,为了我,再等待一些时日的耐心,明儿可有?”
上官明闻言,也是只能轻轻叹气,道:“自是有的。”
厉长安又静静地在床边坐了片刻,终是起身穿戴整齐,不做多言,离去了。
上官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着,听到有人入内,睁眼一看,果然是绣冬。
“公子……”绣冬姑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来,屈膝行了个礼,清秀脸庞上流露出几分动容。
上官明微勾唇角,直起身子,锦被缓缓从他胸前向下滑落。绣冬见状,十分懂事地取了件袍子,熟练给他披上。
“我在飞霜殿的这些日子,你留在筱宛居,可有受欺晦?”上官明淡淡问道。
绣冬答道:“回公子的话,自是没有。筱宛居已经打点妥当,只待陛下下旨,公子便可搬回去住,一切如旧。”
“如此便好。”上官明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这几个月内,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有回报?”
“回公子,并无大事。长安殿下除自己的府邸之外,从未留宿他处。延乐殿下那边亦无异样,与皇妃专心教子,不多问政事。苏皇妃日日陪伴在陛下身侧,与久和殿下反倒是数月未曾碰上一面。除此之外……”绣冬略一思忖,又道,“有传闻称司徒皇妃已有身孕,但他平日里足不出户,难以证实。”
上官明握着茶杯的指尖忽地颤了颤,俄而恢复平静。他屏息片刻,将茶杯交还给绣冬,揉了揉酸胀的后腰,问道:“筱宛居的花现下开得如何?”
虽话题骤然转换,绣冬仍不疾不徐答道:“公子入飞霜殿时正开着牡丹,但如今牡丹已谢,菊花却是开得正好。”
上官明想了想,又道:“拣些成色好入药的,摘了做成小食,送到苏皇妃那儿去。”绣冬正要领命,他却忽然又改口,“还是不好,菊花性寒,吃食也必定寒凉,苏皇妃的体质本就……改做成入妆的香膏吧。”
“是。”绣冬忙点了头。
“还有,皇孙出生后,各路皇亲国戚送来的贺礼数不胜数,摆在这儿,我看了就心烦。全数带回筱宛居去,好好收藏。不过,玄儿送来的是墨宝,将它们摆起来,摆到最显眼的位置。”上官明语气不变,绣冬皆一一答应了下来。
临月殿,长安皇子的府邸。
从飞霜殿出来后,厉长安先是拐道一趟兄长延乐皇子的住处,等天色黑透了,才回到自己府上。
正是该用晚饭的时辰,步入偏厅,只见司徒千琴一人坐于硕大的圆桌前,身边并无人服侍,桌上也只有白粥和两碟素菜,菜肴清淡得很。
厉长安在厉延乐那儿已经吃过东西,眼下并不饿,便没有入座,只扫了一眼饭桌,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正妻。
司徒千琴也抬眸看着他,神色极为憔悴,脸颊瘦削,腕臂细幼,肤色极白,风吹便倒模样。他只是静静看着厉长安,眼神温顺却又十分委屈。
厉长安叹了口气,道:“怎么就只吃这些?”
司徒千琴垂眸,轻声答道:“不饿,吃不下腥荤,作呕得难受。”随后又重新看向厉长安,“一块儿用些吧?我让人去做点别的。”
“不必了,我在皇兄那儿吃过了
', ' ')('。”厉长安果断地拒绝了,本欲直接离开,见司徒千琴面露失望,立在原地沉思片刻,又道,“过段时日是皇孙的百日宴,届时圣上设宴,昭告天下,还要公布皇孙的名字。这样的场合……你身子不便,能免则免吧。”
司徒千琴的身子不禁轻颤了几下,悲伤道:“你这是要等到孩儿出世之后,纸包不住火了,才准他堂堂正正存在吗?在此之前,我都不得为人所见?”
“不是这样的,”厉长安烦躁道,“若是被圣上知道了,他会利用你们!”
“若是圣上知道了,他只会对你更加放心,”司徒千琴手掌悄然覆上小腹,“我知道你是担心被上官公子知道……那我,不去便是了……”
“与明儿没有任何关系。”厉长安语气甚是僵硬。
司徒千琴不语,呼吸却有些急促起来。
“若你当真这么想去,那便去吧,也该出去走走了。困在府上这么久,是难为你……”厉长安终是于心不忍,应允了,“不过,孩子的事,暂时不宜公开,我意已决。”
说罢,厉长安拂袖朝书房走去。司徒千琴仍是静坐着,对着那本就单调的菜肴,更是失了胃口。
皇孙百日宴当日,厉书铎下旨大赦天下,皇宫内外一片喜庆,从飞霜殿至第一道内宫门,铺着数十里的朱红长布,沿途大摆筵席。
殿前主位上,自是皇帝端坐正中,左侧是久和殿下与怀抱着皇孙的苏皇妃,而右侧则是身披锦缎,额角绘妆的上官明。
厉长安与司徒千琴也在席内,前者毫不掩饰时刻凝视着上官明的目光,后者则身着厚重衣物,将自个儿遮掩得严实,脸色苍白依旧。
上官明却不曾回望过去一次,端庄持重地保持着仪态,不时替一旁的皇帝斟酒夹菜。
“月子期间,身子可养好了?”厉书铎不直视身侧的上官明,低语压至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见的音量。
上官明恭敬垂眸,寻常答道:“回陛下,一切安好。”
厉书铎看了一眼苏皇妃,又问道:“可有思念贤儿?”
上官明使劲屏息,以平复紊乱的心神,少顷,答道:“……自是有的。”
“嗯……”厉书铎终于看向他,神色无异,“朕亲自生育了三个儿子,个中滋味,朕自然懂得。你若说对初生亲儿毫无思念之情,那才是冷血禽兽。”
“得陛下体恤,明儿知足。”上官明话音中似有哽咽,下一刻,嘴角却漾起笑意,伸手取过酒杯,一饮而尽。
宴席过半,厉书铎唤人撤走了桌上的菜肴,紧接着铺上笔墨纸砚。
上官明眼也不眨一下,便当着满朝文武和皇亲国戚的面,主动伸手替皇帝研墨。厉书铎也毫不为意,起身提笔蘸墨,御笔扫过纸卷。
见君王站立起身,下方一众人等也再没有坐着的道理,纷纷毕恭毕敬起立,耐心侯着。
厉书铎不疾不徐地放下笔,执起纸卷,朝着下方扬起。
金边白纸,正中只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贤”。
“贤儿……真是个好名字。”苏秀秀轻声道。
厉书铎却只是点了点头,微侧过脸向着另一边的上官明,问道:“以明儿的文采才情,以为如何?”
上官明嫣然一笑,望着那纸卷答道:“陛下说笑了,明儿的文采仅是些山水花鸟,江河湖泊,而陛下御笔一挥便是天下苍生,给皇孙赐的名也必定是承陛下威严。明儿想都不必想,便知道必定会是个好名字。”
厉书铎淡然一笑,顺手又将纸张重新卷起,递向左方。
久和皇子与抱着孩子的苏皇妃当即下跪,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赐名御旨。
上官明垂眸望地,视线毫无僭越。
厉书铎龙颜大悦,满意地扫视着下方,眼神却在望到厉长安和其身侧的司徒千琴之时,略微变了变。
日落西山,宴席渐散。
厉书铎仍有国务需处理,自是先行摆驾了。上官明却是毫不心急,小口小口地抿着清茶,并没有离去的打算。一旁的厉久和与苏皇妃亦是打了个招呼便离去了。直到厉长安扶起司徒千琴,似乎打算要走了,上官明才放下茶盏,也不顾忌,径直朝他们走去。
“司徒皇妃请留步。”
司徒千琴和厉长安同时转身。司徒千琴自然是不敢开口,厉长安则看着上官明,微笑着道:“上官公子,不知有何要事?”
“下官的要事,仅是与皇妃有关,长安殿下不必担忧。”上官明面不改色。
这话厉长安肯定是不爱听的,微微蹙着眉,不回话也不动弹,仍是立在原地瞪着他。
上官明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瞥了瞥四周,才放低了音量,轻声道:“玄儿今日染了风寒,不能来赴宴,心里不情愿着呢,正盼着你过去看他。那孩子,难哄着呢,你还不去?”
听见他口气恢复成往日亲昵放松,厉长安这才满意,答了声“好”,又看了司徒千琴一眼,这才肯离开。
此时,只剩下上官明与司徒千琴二人。
', ' ')('后者仍是惯常的一副怯弱模样,面对起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自是全然不知如何应对。
上官明不慌不忙道:“此处人多耳杂,请皇妃纡尊降贵,跟下官往筱宛居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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