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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蓝盛夏家逃离后,余洛秋重返了一趟Saudade,四处都找了,还是没有表的踪迹。
心神俱疲地回到酒店,洗了个热水澡,往床上一倒,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里约的黄昏很美,天空像被火烧着一般,大朵大朵的红浪奔腾翻涌着。
可惜余洛秋没心情观赏,随便买了点吃的,翻起了巴西地图。
在这也没什么好久留的,不如启程离开算了。
亚马逊雨林应该会很不错吧,虽然里约也有大片大片的雨林,并没有带给他很大的视觉冲击——
表还是丢了。
余洛秋尽量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终究还是失败了。
就像他苦涩的单恋,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落空。
我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林彻,阿言,这么多年……凭什么我不是被你选中的那一个。
晚霞散尽,夜幕侵袭。巴西甘蔗酒一杯入喉,口感明明是清甜的,入了胃却泛起苦海,余洛秋捂住胸口,心痛难忍。
外面开始下雨了。他收起地图,迈出饭店往回走。
热带的风雨来势凶猛,一不留神甚至会变成洪涝,回到房间时,他的肩膀已经快湿透了。
余洛秋解着衣扣,准备洗个澡,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异常急促的叩击声。
这么晚了,是谁?
他从房门猫眼中看出去——来人竟是蓝盛夏,神情十分焦灼,浑身湿透。
余洛秋正在猜测是不是他找到表了,窗外忽然响起一声炸雷,整片天空都被闪电照亮。
余洛秋被吓得一惊,连忙打开了房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蓝盛夏从头到脚都是湿的,手上拎着个行李箱。余洛秋关上了门,他却仍停留在门口,语气十分坚决:“余洛秋,一起走吧!”
“什么?”余洛秋刚拿来毛巾,抓在手心一时困惑不解,“去哪?”
蓝盛夏夺过毛巾擦着头:“我被盯上了。那家伙找人切断了我手下所有项目,马上就要来找我算账了。”
“现在,我不得不离开巴西了。”
余洛秋听了一会才明白,“那家伙”就是他之前说的,开枪打死的那个人的上级毒枭。
“他是Vidigal的毒王,得罪了他,我日子不会好过。”
蓝盛夏跌在床上,神色疲惫不堪。
余洛秋握着毛巾,犹豫道:“所以…你要逃走?”
“只有这个办法,”蓝盛夏用手遮住了眼睛,“我惹不起。”
余洛秋很不情愿跟他同行,但这事他负主要责任,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要帮那孩子,蓝盛夏也不至于惹上这么多麻烦。余洛秋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问:“什么时候走?去哪儿?”
“现在。阿根廷。”蓝盛夏连忙坐正起身,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阿根廷??可我已经订了去亚马逊的票了…”
“那就退掉。”
几个小时后,飞机安稳落地埃塞萨皮斯塔里尼部长国际机场。
到达民宿已是午夜,余洛秋全程撑着眼皮,此刻再也支撑不住,随着疲惫的身躯一齐瘫倒在床上。
蓝盛夏财大气粗,订的民宿犹如小别墅一样精致高档,余洛秋一沾上松软的大床就沉沉睡去。
蓝盛夏比他累的多,此时心里更是烦乱如麻,充血的眼睛却顽强地撑开,独自对着电脑荧幕操作。
什么时候睡的,他记不清了。蓝盛夏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中午了,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外套。
他费力揉了揉眼睛,一道朦胧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醒了?”
蓝盛夏长叹一口气,身子后仰陷入沙发里:“暂时是找不到我了。”
余洛秋若有其事地点头,给他倒了杯水:“要不要再睡会?”
蓝盛夏接过水喝了两口,认真端详着杯中清水:“来阿根廷,喝清水有什么意思。不睡了,答应陪你玩的,咱们出去逛逛。”
“安全吗?”余洛秋似乎有些担心。
“放心,出了国他管不着,况且,”蓝盛夏走到阳台拉开窗帘,白花花的阳光顿时洒满了室内,“这可是布宜诺斯艾利斯,不是里约。”
洗漱完毕,蓝盛夏轻车熟路地带他进了家餐馆,看起来并不奢华,但顾客多得热闹。
余洛秋盯着看不懂的菜单半晌,心思全在猜疑上:“你看上去好像对这儿很熟?”
蓝盛夏将菜单拿过来,行云流水地点了一桌子菜,西班牙语也说得毫不生涩。待服务员走远,他朝余洛秋眨了个wink:“我在这儿可有大业务,是常客。”
余洛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发,他们俩的距离曾经达到负数,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却似乎依旧十分神秘。
“你到底是干嘛的……”余洛秋随即打断自己,“不不,最重要的,你到底是哪国人?”
“噗”,蓝
', ' ')('盛夏轻笑了一声,浅蓝色的眼眸泛起波澜,“你可真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说罢,他甚至伸出手在余洛秋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余洛秋心跳了一下,随即拍掉他的手:“你长着蓝眼睛金色头发,为什么又会说中文?”
会说中文的老外其实不稀奇,但蓝盛夏对中文的熟练程度出人意料,仿佛中文是他的母语。除此以外,仔细看去,蓝盛夏的样貌竟似乎有几分亚洲人血统。
“我爸是中国人。”不知是不是错觉,说到这的时候,蓝盛夏的表情忽然一瞬间黯淡,随即又恢复光泽,“我妈有英国和法国的血统。”
“这么说,”余洛秋逡巡着他十分精致的面庞,“你还是中英法三国混血?”
“嗯。就国籍来说…”蓝盛夏云淡风轻地看向窗外,“我是英国人。”
“那你又怎么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余洛秋隐约猜到什么。
蓝盛夏倒像无事人一般笑起来:“当然是因为巴西的钱好赚啊!”
忽然,他的神情严肃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眼神里透着几分阴郁:“我跟家里断绝关系,已经很多年了。”
余洛秋猜得没错,但却没得到一丝愉悦,反而替他担忧起来:“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蓝盛夏瞥了他一眼:“来风情万种的布宜诺斯,却只顾着问这些问题,不觉得自讨没趣?”
“对不起。”余洛秋料想他不愿意说,乖乖闭了嘴。自顾自打量着手里的葫芦杯,“水在哪里?”
见他没头没脑地到处搜寻,蓝盛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将杯子夺过来攥在手里:“喝过马黛茶吗?YerbaMate。”
余洛秋摇摇头,蓝盛夏从透明小杯里舀出满满一勺绿色碎叶,呈入葫芦杯中。
“这是干嘛?”
“马黛茶啊。来阿根廷不喝口马黛茶,等于没来过。”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蓝盛夏的金发染得灿白,原本就白的皮肤简直在发光,甚至有些耀眼。他熟稔地将葫芦杯斜过来,把马黛茶叶斜压在葫芦杯一侧,然后用一根钢制吸管垫在杯底,倒了点水进去,等水分被茶叶吸收完,又加了些水进去,这次的水冒着热气,随之而来的是馥郁的马黛茶香。
“喏。”蓝盛夏将插着吸管的杯子递给他,“吸一口,神清气爽。”
余洛秋微微吸了一小口,这味道在嘴里十分奇怪,虽说是茶,但与中国茶叶味道截然不同,说不出的上头。
“感觉……像毒品一样。”余洛秋十分怀疑地打量着这杯茶。
“哈哈哈,放心,这不是什么毒品,”蓝盛夏给自己也泡了杯,十分享受地吸着,“反而对身体大有裨益。”
“啊对了,”蓝盛夏又啜了一口Mendosa红酒,划起牛排来,“待会你先自己逛逛,我得去找个客户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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