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话没说完,对上宇文修黑黝黝阴沉沉的双眸,心下猛地一紧,这样森冷狠戾的目光,竟然出现在一个才六七岁大的孩子脸上,也太瘆人了罢?到底没敢再说下去,退后一步让了宇文修进去。

待宇文修动了后,他方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手里竟还抱着个孩子,忙惊声叫了起来:“这孩子哥儿从哪里弄来的?穿得这般体面,还这般细皮嫩肉的,一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哥儿您可别犯浑,回头惹出什么大事来,我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面说,一面已上前,劈手欲从宇文修怀里夺过简浔,给远远的扔出去了,这一带的庄子不是宗亲显贵,便是达官贵人所有,这小姑娘摆明了出身不凡,回头惹得人家家里的大人找了来问责,势必便会惊动京里的王爷和王妃娘娘,若是让王爷知道了某些事,王妃娘娘还不得把庄子上所有的人都给生吞活剥了?

自然是直接把人远远的扔出去,绝了后患的好。

宇文修却将简浔抱得死紧,观音菩萨赐给他的玉女,老马头凭什么给他扔出去?

主奴两个你争我抢了几个回合,老马头到底是大人,眼见简浔就要被他夺过去了,他的手上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哎哟……”低头一看,才发现宇文修已咬住了他的手,满脸狠绝的样子,大有他不放开简浔,他就咬下他肉来的架势。

老马头挣又挣不脱手,打又不敢打宇文修,统管整个庄子和宅子一应事宜的王管事与王嬷嬷虽一直都有意无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宅子里的人辱骂苛待哥儿,还经常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许些蝇头小利,暗示庄子上的庄户们回去纵容自家的孩子欺负他,想来个“借刀杀人”,可对真敢公然对哥儿动手的下人和庄户们,却是从不手软的,他可不敢冒那个险。

于是只能松开简浔,眼睁睁看着宇文修抱着她走远了,才满脸恼怒的甩着痛得钻心的手,嘴里骂骂咧咧的寻王管事告状去了。

------题外话------

小黑蛋必须先对简浔有“救命之恩”,简浔才好涌泉相报,反而让小黑蛋真正受她的恩哈,(^_^)

☆、第十八回 处境

宇文修抱着简浔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总是整个宅子唯一的“主子”,住的当然是最大的院子最好的房间,只不过里面又脏又乱,一推开门一股怪味儿便扑鼻而来,得亏简浔昏睡了过去,不然一定受不了。

他把简浔放到自己的床上,正要去隔壁看自己卧病已有一阵子的养娘,也就是先前老马头口中的‘月姨’,就听得隔壁传来微弱的声音:“修哥儿,是你回来了吗?”

不是别个,正是月姨的声音。

宇文修的院子一开始倒是不少人伺候的,那时候他的生活虽也算不上多好,却也比之如今有一段很大的差距,但随着新睿郡王妃的进门,他院里的人便渐渐开始少了,往他院里送的一应吃穿用度也开始渐渐差了。

月姨见剩下的人不是歪瓜裂枣,便是另有所图的,索性与王嬷嬷说,自己一个人服侍哥儿足矣,让其将其他人都撤了。

王嬷嬷早收了新王妃的好处,巴不得月姨这一句,立时便将宇文修院子里其他服侍的人都撤了,所以偌大一个院子,如今便只宇文修与月姨两个人在住着。

以前月姨没生病时,还能尽可能的保证宇文修吃得饱穿得暖,住得也干净,这庄子宅子里的人如今虽泰半都是新王妃的人了,便暂时还不是的,心里也无一不在想着,几时能得了王管事和王嬷嬷青眼,可以出人头地的。

但还是那句话,宇文修总是这宅子唯一的主子,谁也不敢真彻底的苛待他,不管他的死活,所以月姨不管是悄悄花银钱打点,还是公然的撒泼骂街,总能将他们必须的吃穿用度讨回来。

只可惜自今年春上起,月姨便病了,一开始还能勉强支撑着起来,渐渐便连床都下不来了,偏又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与滋补,到如今,已隐有油尽灯枯之相。

自然也没法儿再无微不至的照顾宇文修了,事实上,自月姨生病开始,宇文修便开始有一顿没一顿,衣裳脏了破了也没人管,在外面摔得或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也没人问一句了,不然他今日也不至于将那个馒头看得那般重,吃得就跟这辈子都没吃过那般狼吞虎咽,形象俱无了,实在是他已很久没吃过白面馒头了。

——月姨既撒不了泼骂不了街,手上仅剩的几样值钱的东西也已都换了治病的药材,送到宇文修院子里的东西自然越发的少,越发的不堪入目。

偏宇文修想着月姨病着,总把稍好一点的都留给她,月姨又不许他亲自去与王管事王嬷嬷对峙,说是有失他郡王嫡长子的身份,更不许他去偷去抢,说是‘他身上流着宇文家的血,哪怕没了命,也不能没了风骨’,他可不只能自己挨饿了?

今日那个馒头,则是一个以往与月姨还算有几分交情的厨娘见他实在饿得可怜,偷偷塞给他的,他本来也是不想自己吃,想留着回来给月姨吃的。

还是想着自己若不吃下那个馒头,便没有力气到山上给月姨抓野鸡回来补身子,那月姨便得更长的时间才能好起来,他才得了馒头,便跑了出去,没想到却引出了那么多事来,还野鸡没抓着,反捡了个小姑娘回来。

听得月姨的声音,宇文修忙应了一句:“是我回来了,月姨,我马上过来看你。”

走出两步后,想了想,又折回床边,将简浔复抱了,一道去了隔壁月姨的房间。

月姨其实才二十四五的年纪,瞧着却又苍老又干瘦,头发还花白了,说她已四十岁了都不会惹人怀疑。

她本是宇文修生母,前睿郡王妃跟前儿的二等丫鬟,却并不是睿郡王府的家生子,也不是前睿郡王妃娘家的家生子,乃是前睿郡王妃过门后才买进来的,因见她说话干脆,行事利索,还做得一手好针线,便让她到自己屋里做了个三等丫鬟,后来慢慢才升到的二等。

不想就是这样一个半路进府的丫鬟,却比前睿郡王妃跟前儿的所有心腹得力之人都更忠心,在睿郡王打发人将刚出生的宇文修往庄子上送时,第一个出头跟了来,且一直全心全意的照顾宇文修至今,光这份忠心,也足够让人由衷感佩了,所以宇文修心里才会拿她当亲娘般敬爱孝顺。

瞧得宇文修进来便直奔自己床前,月姨忙强撑着要坐起来,却因身体太虚弱一连试了几次都力不从心,只得不再坚持,转而喘着气说起宇文修来:“修哥儿你快离我远些,过了病气给你可如何是好,咳咳咳……”

宇文修却置若罔闻,反而越发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走到了月姨床边,方问道:“月姨,你今儿好些了吗?都是我没用,没能替你抓回来野鸡,不过你放心,明日,明日我一定会抓到的。”

月姨闻言,眼圈一下子红了,在看到他面黄肌瘦,一看便知道缺吃缺喝,瘦得已只剩皮包骨头的小脸后,就更是忍不住悲从心中起,流下泪来:“好修哥儿,你别再去山上了,万一摔着了可如何是好?你脸怎么了,怎么红肿了那么大一片,是不是那些小混帐东西又欺负你了,他们竟敢……你放心,月姨一定会很快好起来,再不让你受任何欺负的!”

好好的王府嫡长子,未来的世子爷,却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沦落到这个地步,王爷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老虎虽毒,尚且不及他一二罢?可怜王妃连落了气都不忘挣命生下修哥儿,若是她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欺凌成这样,一定死不瞑目!

宇文修倒是一点不在乎自己脸上的伤,献宝似的把简浔往月姨面前一送,道:“月姨,你快看她,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就是你经常给我说的观音菩萨跟前儿的金童玉女里的那个玉女?不过她怎么一直不睁开眼睛啊,是睡着了,还是生病了?”

月姨这才发现他还抱了个小姑娘进来,方才她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竟一直没看见,不由大吃一惊:“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会是你看人家漂亮,就偷偷把人家抱回来了罢?那还不快给人家还回去,她的父母亲人这会儿还不定急成什么样儿呢!”

☆、第十九回 讨人

月姨说着,便再次挣扎着想坐起来,一面气喘吁吁道:“好修哥儿,你听月姨的,这孩子长得这么漂亮,家里的父母亲人还不定怎生喜欢,如今走丢了,必定着急得不得了,你还是快给人家送回去罢,回头,回头等月姨身体好了,月姨陪你玩儿好不好?”

只当宇文修是缺少同龄的玩伴儿,对方又生得漂亮,才忍不住偷偷把人家抱了回来的,不由满心的酸涩,若自家哥儿不是生来便顶了个“鬼之子”的名头,如今该何等的尊贵,何等的众星捧月啊?

酸涩之余,又忍不住自嘲起来,生得漂亮就一定受宠吗,那她家哥儿怎么说?越想越难过,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宇文修见月姨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忙将简浔放到她床尾,上前给她顺起气来,待她稍稍平复了,立刻道:“月姨别着急,不是我偷来的,是方才我回来时,在墙角下捡到的,她让我救她,我看她实在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

月姨听得是捡来的,知道宇文修从来不说谎的,再想到大户人家的孩子岂是那么好偷的,反倒是这小姑娘让自家哥儿‘救她’,只怕中间大有文章,虽仍觉得不妥,到底将心放了一半回去,道:“那有可能是不慎走失了,你解开她的衣裳,看看她身上可有伤,若是有伤,只怕还得设法儿请个大夫来才是。”

宇文修今年才六岁不到七岁,月姨又不识字,纵再想教他也是有心无力,自然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闻言毫不犹豫便解起简浔的衣裳来,见她除了脚上,胳膊上有几处红肿淤青以外,浑身雪白粉嫩,连个小红疙瘩,小伤痕都没有,松了一口气:“月姨,她好好儿的呢,可以不用请大夫。”

何况他们若请得起请得来大夫,月姨的病也不至于一拖就是近半年了。

月姨瞧得简浔身上的确没什么大伤,也松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家哥儿这样扒人家小姑娘的衣裳,实在有些不妥当……不过转念一想,两人都还是小孩子呢,合起来也不过十来岁,真要讲什么‘男女大防’反倒小题大做,也就释然了。

惟独简浔心里在咆哮,那个可恶的小黑蛋,谁让他脱她衣裳的,他难道不知道,女孩儿的衣裳是轻易脱不得的吗?看她回头怎么收拾他!

咆哮了一阵,又觉得好笑,她一二十大几的成年人了,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破孩儿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她现在也根本没什么看头不是吗?算了,看在他终究还是救了她回来的份儿,不与他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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