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不过,宇文修的处境竟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远远惨得多,她得多久才能抱上他的粗大腿作威作福啊?也不知道前世他到底付出了多少血与泪,才终于当上了摄政王的?

原来先前一被宇文修放到他的床上,简浔便醒了,她自前世起便觉轻,此番回来后,日日夜夜都殚尽竭虑的,纵然身体是小孩儿的,渴睡是本能,依然很容易就能被惊醒。

是想着自己现下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而很多时候,人们都不会防着一个“睡着”了的人,她反倒能获取更多的信息;也担心自己一旦醒来,宇文修见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便不肯继续动恻隐之心留下她了,这才会一直“睡”到了现在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她虽才在宇文修身边儿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把他如今的处境基本摸清了,心里就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显然,宇文修是不得睿郡王喜欢的,虽说碍于“虎毒不食子”的骨肉天性,睿郡王未必就想他死,但新睿郡王妃呢,她也是有儿子的,据简浔前世所知,那个儿子还很优秀很得睿郡王的喜爱,可原配嫡长子再不祥,那也是原配嫡长子,岂是她儿子能比的?

她自然时时刻刻都在盼着宇文修给自己的儿子腾地方,要说宇文修惨到连吃个馒头,都得与人打得头破血流,穿得就跟个乞丐似的,连最低贱卑微的门房都敢给他气受,没有她的“功劳”,简浔真是打死了也不能相信。

那宇文修的摄政王之路,无疑也比她原本想象的更艰难一百倍,更寸步难行一百倍,——简浔当然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可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换来的胜利果实,还能叫胜利的果实吗,便最后吃到了嘴里,也已变味儿了罢?

到底要不要“救命大恩,涌泉相报”呢?这可真是一个大问题!

简浔正想得出神,就听得外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素月,素月,哥儿在你屋里吗?我听说你病了有程子了?不是我说你,你既病得床都起不来了,就该远着哥儿才是,万一过了病气给哥儿,累哥儿有个什么好歹,你担得起那个责任吗?”

月姨闻言,喘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宇文修已先行几步行至门前,一把拉开了门,语气不善的向外道:“你有什么事?有事就说,说完立刻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就见门外台阶下,站了个三十几四十来岁的妇人,穿金戴银的倒比宇文修这个主子体面出不知多少倍,一脸的油光水滑也与宇文修这个主子的面黄肌瘦形成鲜明的对比,不是别个,正是这宅子的内管事王嬷嬷。

王嬷嬷扶了个小丫头子,身旁还跟了个提着灯笼的婆子,一见宇文修出来,倒是假模假样的屈膝行了个礼,起身后方笑道:“哥儿果然在这里呢,可叫老奴好找,不是老奴说哥儿,您生来便是尊贵人儿,成日里与一个下人混在一起算怎么一回事?何况如今素月还病了,哥儿就算为了自己的身体,也该远着她才是……”

话没说完,见宇文修阴沉着一张脸,不由分说就要关门,只能忙忙道:“是这样的,老奴听说哥儿弄了个小姑娘回来,那小姑娘还穿着体面细皮嫩肉的,只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哥儿可别犯糊涂,私自偷拐官眷可是要吃官司的,还是把人给了老奴,让老奴立刻打发人哪儿来的送她回哪儿去罢,省得回头惹出大麻烦,王爷怪罪下来,哥儿和我们大家都吃罪不起!”

心里则在冷哼着,什么玩意儿,一个生来便不祥的鬼之子,活得比她家养的狗还不如的,这会儿倒在她面前摆起主子的架子来,也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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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蛋,别再说亲妈对你不好了啊,这不就让你什么都看光光了?快感谢亲妈吧,(^_^)(^_^)

☆、第二十回 冲突

其实宇文修事先已约莫猜到王嬷嬷的来意了,不是他临时起意带了简浔回来,王嬷嬷怎么可能轻易踏足他的院子,她变着法儿的躲他和月姨,以便让自己无论宅子里的下人们怎么欺凌克扣他们娘儿两个,她都“不在场”也“不知道”尚且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傻到自己送上门。

可宇文修既带了简浔回来,便再没想过让她离开,她能在这等同于荒郊野外的地方受伤走失,可见她的父母亲人也没有心疼她到哪里去,指不定就是她的父母亲人不要她了,故意将她给扔了也未可知。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她一直留下来陪自己呢,至少他怎么也不会把她弄丢了。

至于留下简浔后该怎么养活她,万一简浔的家人回头寻了来又该怎么办,宇文修小小的脑袋瓜子暂时还想不到那么多,他只知道,除了月姨,自己终于又多了一个人陪伴,而且她还可以一直陪自己玩儿,不用跟月姨似的,成日里要做很多事,根本抽不出多少时间来陪他玩儿了。

所以听得王嬷嬷的话,他想也不想便大声说道:“她不是我偷拐来的,而是我捡来的,既是我捡来的,那就是我的了,谁也别想带走她!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王嬷嬷没想到宇文修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她在整个庄子宅子里,到哪儿不是人人捧着人人供着?气得再也忍不住黑了脸,皮笑肉不笑道:“哥儿这话老奴就忍不住要驳一驳了,捡来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这是哪门子的道理,素月,你就是这样教哥儿的吗?好好的哥儿,就是这样让你给教坏了的!”

顿了顿,又道:“再者说了,就算捡来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了,如今哥儿捡回来的可是人,人跟东西能一样吗?若大街上的人个个儿都往家里‘捡人’,还振振有词‘既是我捡来的,那就是我的了’,这个世道还不得乱了套,你们说是也不是?”

那扶着她的小丫头子和打灯笼的婆子忙都赔笑点头道:“可不是,都这么做,这世道早乱套了,哥儿,您还是听王嬷嬷一句劝,把人送回去罢,她老人家见多识广,难道还会害您不成?”

宇文修气得不行,王嬷嬷的话他其实不能全部听懂,但也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话,声音就更大了:“我说了,谁也别想带走她!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这次真将门给关上了。

王嬷嬷的脸于是更黑了,知道与宇文修一个小孩子讲不通道理,何况宇文修到底是主子,她可是‘最恪守上下尊卑之道,最懂规矩的’,总不能真与主子硬来。

于是示意那小丫头子上前拍起门来,一面语气不善道:“素月,你素日到底是怎么糊弄哥儿的,难怪你不让其他人进哥儿院里来服侍,你摆明了就是想将哥儿教得只听你一个人的!你给我出来,今儿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不待王爷与王妃娘娘发话,我明儿先就发卖了你,看你还怎么,还怎么那啥,对,‘妖言惑上’,我看你还怎么妖言惑上!”

若是能趁此机会将素月给发卖了,以后那个鬼之子就是彻底的无依无靠了,小孩子家又贪玩儿,出去玩儿时“一个不慎”掉到山崖下摔死了,或是掉到水里淹死了,亦或是被野兽给咬死了,都是大有可能的。

届时王妃娘娘还不得记他们两口子一大功,立时开恩召他们回王府去?在这里是山高皇帝远的,他们夫妇就是实质的主子,可他们儿女的前程该怎么办,难道也跟他们似的,在庄子上窝一辈子不成?

念头闪过,王嬷嬷不由将声音又拔高了几分:“素月,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让人进来拿你了啊,你素日仗着服侍过前头王妃娘娘,身为奴婢却住主子才能住的厢房,我看在哥儿的份儿,就不与你计较了,可你不该教坏哥儿,这样奴大欺主的行径,我们睿郡王府一百个一千个容不下!”

月姨在里面听得王嬷嬷的叫嚣,气得直喘粗气,是她不让其他人进修哥儿院里服侍的吗,也不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人,修哥儿真由她们服侍了,才真早教坏了,还想发卖了她,发卖了她便好随意摆布修哥儿了吗?做她的春秋大梦!

因不顾宇文修的阻拦,用尽全身的力气强撑着坐了起来,向外冷笑道:“王嬷嬷,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你不必再废话了,哥儿既说这小姑娘是他捡来的,那便是他捡来的,哥儿既说要留下她,那便得留下她,你若是不服,大可将我们主仆大小三人都撵出去,就怕你没那个胆子!”

月姨如今身体是已衰败得差不多了,心智却仍是清明的,所以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她便想到了简浔出现之于他们主仆来说虽意味着麻烦,却更意味着机遇。

这几年她自然是试过将庄子上的情况传回王府,尤其是传到王爷和县主耳朵里的,二人一是修哥儿的亲爹,一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知道了他在庄子上的日子有多艰难后,只消说一句话,多少总能改变他们的处境几分,若能再给修哥儿配个夫子来,那就更好了,他一年大似一年的,若不趁早开蒙习字,学点真本事,这辈子就真是毁了!

只可惜她一次也没成功过,新王妃不但在庄子上一手遮天,在王府里也是一样,以致这么多年来,王爷别说亲自驾临庄子上了,甚至连打发人来问修哥儿一句都不曾有过,月姨当然知道这其中睿郡王自己的意志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他如果真想来,新王妃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反正,他如果不想来,不用新王妃做什么,他也不会来的。

可月姨不能怨睿郡王,更不敢将自己的怨恨表露出来,让宇文修感知到,不然他心里也存了怨恨,父子间就真是再没好起来那一日了。

所以她才会态度强硬的与王嬷嬷对上,定要留下简浔来,若这小姑娘真出身不凡,回头她家的大人十有八九会寻来,届时托她家大人替修哥儿带个信回去给王爷,王嬷嬷两口子总没办法再拦了,新王妃也定再防不住了罢?

她也不求别的,只要王爷能发话将王嬷嬷两口子换了,再打发几个真正可靠妥帖的人来服侍哥儿,她便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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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宣示所有权了,小黑蛋,乃问过当事人的意思吗?(^_^)(^_^)

☆、第二十一回 打退

王嬷嬷万万没想到月姨的态度会这般强硬,气得浑身的肉都在抖,她不敢公然对那鬼之子怎么样,收拾一个贱婢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因喝命打灯笼的婆子:“你立刻去把那妖言惑上,奴大欺主的贱婢给我拖出来,关到柴房去,待天一亮便叫人牙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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