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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路奔跑,只看见女人的身影,飘忽朦胧。他看到自己伸出不大的手,想拉她的裙角。
那温柔的女子好像摸了摸他的头,把他轻轻地抱住,怀抱温暖。靠在女子肩上时,他能闻到淡淡的发香。就在他想要抱紧时,女子的身影像风一样一吹就走远了。
他只能奋力去追,疯狂地跑,跑过一条条巷,一座座房,终于在没有路时,他累得喘息不已,终于意识到,他的母亲如往常一般离开了。
他转身,发现低矮的屋檐下有一只蜷缩起来的猫。它的全身脏兮兮的,但不难看出原本的毛色是白色。它的眼睛小幅度地转着,警惕又可怜地瞪着他。
还有明面威慑但实则软弱无力的叫声“喵~”
于是他走过去,把它抱走了。
洛飞睁开眼,把闹钟关掉,缓缓从梦中抽离。右手边的热源明显,有人把脑袋塞了一半到被子里,只露出了后脑勺毛绒绒的头发。一手揽住他的手臂,半夜无意识地蜷在了他身边。
他侧身,连被子和人一起抱住,在面前的头发上落了一个吻。
刚才的闹钟响了一会儿,云初平还是睡得死死的。洛飞也不舍得把人叫醒,干脆再一起睡一会儿。
在第二次闹钟响起时,洛飞很快地把它按掉。身边的人还没有醒,大概是昨晚弄得有点晚,太累了。他轻轻地把手抽出来,有些不舍。即使今天是星期三,要上学,但他还是觉得某人可以再睡久一点儿。
等到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才半爬上床,凑近云初平。
被子往下拉,未苏醒的脸庞还有些被闷在被子里的粉红,睫毛卷翘,皮肤白皙,像一个精致的玩偶。
他亲吻他的鼻子。
“起床了,小懒猫。”
云初平懒懒地睁开眼,又闭上。
下一秒,他又刷地睁开眼皮,惊悚又反复地确认着他身上穿的衣服——居然是校服。
“今天星期几?”云初平颤着声问。
“星期三。”洛飞不自觉笑道。
“你干嘛不叫我!”云初平猛地坐起来,推开被子就要下床。当被子被毫不留情地甩开时,白光光的腿也无处隐藏。
云初平稍怔,才想起昨天某人的恶行。
晚修前突然跟他说心情不好,非要他跟他晚上回去。回到家之后也不说原因,就一个劲地折腾他,身后隐隐作痛的地方就是罪证。
今天要上一整天的课,他也不好拿着垫子特立独行地放在凳子上,意味着他要在竹木椅子上端坐一整天。
洛飞他怎么不自己去试试呢!
看到人一起来手就背在身后,又羞又怒地瞪他,洛飞意会,拉高云初平的T恤检查了一下,还有一点红肿,不算严重。
他轻轻拍了拍,顺带揉了揉,“没事,今天有空再擦点药。”其实他昨晚刻意下手轻了,远比不上平时的实践。
“你才没事......”云初平一边感受着揉搓一边难受,“我没带衣服来......”
“穿我的。”洛飞拿起趁云初平没醒时找出来的校服。
“你喜欢穿的衬衫,”他递了一件给云初平,“我的西装裤太长了,你穿运动裤吧。”最后,“这是外套。”
“这些都是我高一穿的,码数小一点。”
“我在楼下等你。”虽然云初平身上他都见过,但洛飞还是把房间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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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云初平穿得很整齐,袖子挽好,领子翻好,外套穿上,但他还是移不开目光。
在没有人留意的地方,外套袖子长了一节,裤子尽管被某人提到最高,裤腿也长了一小段,不明显,松松地挨在脚踝处。衬衫虽然穿在外套里头,但领口和肩膀大了一圈,不似云初平平时穿衬衫时的熨帖,那下摆似乎容易被风吹起,露出一片莹白。
没有一点儿裸露,却十分诱人。
车上,云初平拿着英语书默默背诵,准备一会儿早读的默写。
“别看了,”洛飞看了他一会儿,用手挡住书,“对眼睛不好。”这人昨晚就背过了两遍了,默写肯定能默出来。
“哼,”云初平把书本合上,看向窗外,嘴唇一张一合,还在心里默背着。
“我周六不过去了。”
“为什么?”洛飞心中有数,但还是惊奇地问。
“不想去你那里,”云初平看见洛飞的眼神后,又补充,“周六植树节,我要去植树,没空。”
“那你植完树再来呗。”
“不行,”云初平不情愿,“谁知道植完树什么时候呀?”
“要不......”他靠近云初平,“我周六下手轻点?”
“不行不行!”他还来没说完就被人推开了,“你烦死了。”
洛飞淡淡一笑,没说话。
脸色看不分明。
趾高气昂的人拒绝完以后,又悄悄地转头瞥他一眼。
嘴角笑容渐深,他没生
', ' ')('气,从来都没有,就是有点遗憾。
他想见他,每天都想。
白天想。
夜里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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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高二,但F中的课程还是很紧张的。特别是天气渐渐暖和了,一到下课,大家都是闹哄哄的,有人成群结队上厕所,有人到处乱逛。
“洛哥!”有人用力拍了下洛飞的肩膀,“哟,记笔记呢。”
“一边去。”
“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写过数学笔记。”
“闭嘴。”
“啧啧,数学老师知道一定很欣慰。”恰逢数学课代表裴宜捧着山一般高的卷子路过,顺便围观了下奇观。
“听说这份卷子很难,要不要赏多你两张?”裴宜把卷子捧高示意了一下。
洛飞的笑容还没绽放,裴宜脚底生风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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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发的数学试卷有点难,不过下周才收,可以有多些时间思考。云初平看着打了一整面的草稿,叹了口气。
周围的人刚好也在讨论题目。“你会做最后一题吗?”“我想到一个方法......不过好像是错的。”“有谁做出来了吗?”
“班长,能借你试卷我看看吗?”
站着做题的云初平把试卷递给了一个男生。
“你最后一题没做啊。”
“嗯,没想出来。”
“那我看看其它的,谢谢哈。”
教室里人来人往,可他的注意力渐渐被后排吸引。
那里坐着个......他喜欢的人。
“哇,洛哥牛逼!”
“我看看我看看!”
“最后一题吗?我也要看!”
最后一题?云初平心思一动,走了过去。
不知不觉,刚才围着的人渐渐散开,“你们把试卷做完了再说吧。”洛飞笑着赶人。
在一群人的唏嘘中看向来者。
“能借我看一下试卷吗?”云初平的提问很有礼貌。
“为什么?”洛飞抬眼,漫不经心道。
“我......想参考一下最后一题。”云初平认真叙述理由。
“哦。”
“不借。”
云初平还没说话,洛飞不仅笑得明晃晃,还有些过分,“既然是班长大人,那我还是得通融一下。”
“这样吧。”
“叫声洛哥我就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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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平当然没有叫。恰好班主任要找他,他就利落地转身去办公室了。
云初平回来后走上讲台,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的角落写道:“周六学校开展植树志愿活动,想参加的同学今天之内到班长处报名。”写完后还在教室里说了一遍。
回到位置时已经有几个同学排队报名了,大家都围过来,他也不好站着,只好坐到位置上登记。
“我也报名。”洛飞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撑在他桌上。
“哦。”云初平冷淡地写下名字。
再抬眼时,洛飞的脸就在咫尺。
“你干嘛!”
云初平猛地往后一退,差点摔倒,笔都快扔出去了。
“这么冷淡干什么?”
他本来想吓吓他,可说完这话,洛飞也觉得自己逗得有些过。
可见人脸色绯红,额间冒汗,喘气连连,眼神又凶又怒时,他一下又忘了许多必须要遵守的行为边界。
在这闹哄哄的课间。
他什么都听不见。
只想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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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疼吗?”他敛下情绪,小声地问。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云初平翻了个白眼,好像受不了他。
“去涂药吧。”洛飞听到自己这样说。
于是,他就把云初平从座位上架起来,半扶半强制地推着他往厕所走。
“喂!”云初平猝不及防地被推着,“你放开手,很多人。”他小声道。
洛飞把手放开,眼眸低垂,只是声线还是亮的,“那周六班长就带领我们一起去植树咯~”
临近上课,厕所里没什么人。他们走进了最后一个里间。刚一打开门,洛飞就迅速地窜进来把门锁上。
云初平刚想说话,唇就被堵上了。灵动而张扬的小蛇毫不客气地攫取他的空气,颈后有一只手托着,阻拦他的后退,使他被迫承受着空气的缺失以及唾沫的狂欢。
上课铃响时,那人终于肯施舍些空气给他,一步三回头般退出来后,还浅浅地啄咬着他的下唇。
在等待氧气到来之时,他突然醒悟。
洛飞真实的未展现的欲望,是与他实践的总和都无法估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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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总是容易连着班会课一起。这次许老师讲课讲到一半,让大家
', ' ')('拿出一张便利贴。
“现在,请大家认真思考,写下3样内容。分别是:你现在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计划想拥有的最渴望的东西,以及最割舍不了的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其实对应着现实、理想与梦想。”
“我们甚至可以把它贴在我们的课桌最显眼的位置上,时时敲打着我们的心灵。”
“你难过时可以看一看,”许老师一边看同学书写,一边说着,“迷茫时、疲惫时,甚至得意时也可以看一看,”她有些激动,“在这青春岁月里,我们每个人都带着最好的自己,为我们的理想奋斗,为我们的梦想而执着。”
“请不要忘记你拥有的,不要放弃你所追求的......还有,即使荒谬、即使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千万别舍弃——你的梦。”
许老师的话落下后,静谧渐渐褪去,掌声响起。
“好啦,”她笑笑,“我看看你们写了什么,有没有同学主动分享?”
“我的很简单。”一个同学举手站起来说道,“我拥有的是青春和健康,理想是考上一所好大学,梦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我还有一句格言送给自己:凡杀不死我的必将使我强大!”
“好!”“下一个!”
“我的有点水,”他嘿嘿一笑,“我拥有的是能力,我的理想是成为一条咸鱼,梦想是成为一条浑水摸鱼的优质咸鱼。座右铭也可以有:咸鱼翻个身,还是条咸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要当一条懂得‘浑水摸鱼’的咸鱼,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呀!”许老师笑道。
“咦,”她看到了洛飞的便利贴。
“洛飞同学的有点特别,要不要跟大家分享一下?”
“可以啊,”洛飞大大方方地站起来,“我说了你们也不懂,”他耸耸肩,“不过我是不会解释的。”
“你说呗!”“来~”
“说说看嘛!”
“我只写了一句话,”洛飞看了某个位置一眼,摩挲着纸张,微微一笑,声音微沉,郑重道:
“他是我最宝贵的现实,最渴望的理想与无法割舍的梦想。”
声音又多了几分轻柔。
“其实是一句诗。”
他说:
“水面初平云脚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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