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芝听了心中暗自高兴,赶紧道:“婆婆说的是。”她回去会告诉何俊华,老夫人生气了,他最好断了收春喜做通房的念头。至于春喜是发卖还是配小厮,她要想想,毕竟春喜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
何老夫人屏退左右,很和蔼地说道:“玉芝,我打算过几日进宫的时候,请御医过来给你号号脉,开些药给你吃。作为正房夫人,你必须早些生嫡子才行。”
“婆婆,媳妇的身子还行,不用劳驾御医的。”刘玉芝心中一怔,迟疑道。
“身子还行?你的奶娘每个月从后院偏门出去,到济民堂做什么?”何老夫人叹气道,“讳疾忌医可不好。”刘家主仆把御史府的人当瞎子吗?她只要派人去济民堂问问,自然就知道薛奶娘配得是什么药丸,何人所需。
刘玉芝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起身朝何老夫人跪下,道:“婆婆,媳妇身子微恙受孕艰难,还请婆婆宽恕。”断夫家子嗣是人妻大罪,夫家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把媳妇休回娘家。
何老夫人伸伸手,慈祥道:“你且起来。”等刘玉芝起身,她委婉地道:“我儿俊华已经年过二十五,名下该有孩子了。”
刘玉芝立刻听明白何老夫人话语中的警告了,低着头弱弱道:“媳妇知道了。”
○○○
“喂,赵哥,你确定那个春喜丫鬟不是对你一见钟情,要为你守身?”和赵明堂关系很好,婆娘在后院厨房帮工的侍卫许浅拉住白日没事就爱擦刀的赵明堂询问道。
赵明堂抬头望向他,黝黑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后院传闻,大公子要收春喜做通房丫鬟,春喜跪地拒绝,大夫人大发雷霆,拿着缝衣针将春喜扎得遍体鳞伤,还威胁下一次再拒绝,就把她发卖到妓院去。”许浅啰嗦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就找个媒婆去和大夫人说说,给那春喜丫鬟赎身,娶过来当婆娘算了。你不想要老婆你娘想要儿媳妇呀!”
“许兄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赵明堂闷声道。
“为什么不可能?”侍卫许浅惊讶道。他婆娘都替他打听清楚了,春喜是大夫人娘家从普通人伢子手中买过来的,不是朝廷的官奴,可以被赎身。
赵明堂低头不语,一心一意地擦他的佩刀,仿佛这刀才是他一生至爱。
在耳房中休息的其他两个侍卫听着摇头,赵哥只是脸受伤,下面没有受伤,为什么对女人就没有兴趣呢?郎心似铁,辜负了人家姑娘一片情。
○○○
刘玉芝现在见到春喜就是满肚子气,不想春喜在夫婿面前出现,她把雪玲调到自己身边和春丽一起伺候自己,让春喜去做雪玲的事情——喂鸟遛鸟,擦房中地板,清洗主人贴身衣物。
春喜也乐得不在姑爷面前出现,开心地接受这个安排了。只是这样,她就能摆脱姑爷的觊觎之心吗?看到姑爷偶尔从自己面前经过,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春喜就知道,姑爷现在是对她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心理,很可能玩她几次就抛弃她,连通房这个卑微低贱的名分都没有。
她还有什么办法打消姑爷的色心呢?
春喜越来越清瘦,宛如一阵风便能吹倒。在别人眼中,她如扶风弱柳更添几分我见犹怜。
夜晚,春喜烦躁得睡不着,就偷偷起身,将撷芳院的门打开一条缝侧身钻出去,到夜晚的花园散心。
初夏的风轻轻吹着,小湖边的垂柳随风摇曳,宛如夜晚妩媚的妖精。春喜沿着花间小道走到河边,便在那白石雕栏边站立,仰望天空如钩新月,光芒闪烁的星子。
爹,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女儿早日脱离苦海返回家乡;娘,女儿好想你,你还好吗,弟弟怎么样了,进学堂读书没?肖家子嗣单薄,从曾祖父开始便代代单传,弟弟是肖家唯一的希望了;弟弟,你可要好好读书呀,肖家能不能延续就全看你了。
原名肖文卿的春喜思念亲人心中悲伤,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呜呜呜呜……”回忆父母在世时自己的幸福,想起自己的悲凉处境,极少哭泣的她终于低声抽泣起来。
泪眼蒙蒙,她低头望向湖面。湖面倒映着星月,风乍起,湖面荡漾,星月也随之闪烁。曾经,她和爹娘在自家的小花园中欣赏月色,她趴在围栏上寻找湖中的小鱼,吓得爹双手紧紧抱住她。她双手扶着白石雕栏微微向湖面倾身……
“姑娘,不可!”陡然间,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迅速向后拉。
沉浸在过去温馨记忆中的春喜“啊”的一声,一个踉跄往后面倒去,然后被一只铁臂搂住了腰。
这双手很是规矩,等把春喜拉得离开湖边便迅速放开。
春喜站稳,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面前。
他是谁!
春喜忍住尖叫,迅速后退几步警惕地打量黑衣人。此人蒙头遮脸,一身黑衣,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他行装简单利索,身上背着一把漆黑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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