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1-5(2 / 2)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些制止,反而放任自流,让她与齐越反目,执意孤行,最后落个违背门规的下场?

天机老人负手而立,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薛伯伯当年临走之是,专门来我房中,说起你那骄傲自得的x子,我们便是商议,找机会杀杀你的威风,挫挫你的锐气,却不想你自己送上门来,这后来的情形,你自己也是知道了”

原来,自己真是错怪了齐越,不是他背后告状,而是师父一早便知

看来这灵山上下,一点风吹草动,都是瞒不过师父的眼睛。

一时间,跪在地上,服气抱拳:“多谢师父教诲,弟子受益匪浅,收获良多!”

天机老人欣慰笑了笑,将她拉了起来,有问:“后来,我又提前将你几位师兄赶下山去,你可觉得疑虑么?”

“师兄们下山,也是注定的事情,一切但凭师父安排,不在乎时间早晚。”师兄们下山的时间,自己只是觉得着急了一些,但是师父一定有自己的想法,这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事情。不过,若是再晚个几日走,说不定她与二师兄还可以更进一步呢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那几个小子,看你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我可不想他们几个在山上就为了你大打出手,一切恩怨,往后你们远离天机门,自己解决!”

说罢,天机老人哈哈大笑,无视那少年的惊愕眼光,朝着那下山的道路,翩然而去。

送别了师父,想着下山之事,不由得心情大好,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那山坳里转了转,待到快晌午,这才折返而归。

尽管山上只她一个,但是这男装已经穿习惯了,再说山上也没有女子服饰,是以师父下山之后,白天仍是作少年装扮,倒也很自在。

又是一日,凌宇洛清早起来,随意踱到那山门处,见地上又有了一些落叶,以往师父师兄在的时候,都是他们安排,叫她打扫,而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在山上,没人开口,却是自觉拿起了扫帚。

没扫一阵,头顶上便是传来问话:“小子,这里可是天机门吗?那天机老人,在不在门中?”

这声音,很陌生,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凌宇洛心中一动,没有抬头,继续动作着。

一只手臂伸过来,却是毫不客气夺过她手中的扫帚,还将她推了个趔趄。

这人好生chu鲁!

凌宇洛微微蹙眉,假意站立不稳,跌跌撞撞退后了几大步,这才抬起头来,与来人打了个照面。

只见对面站着一个黑色汉子,中等身材,容貌倒是不好不坏,没啥稀奇,手里捏了个帖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汉子见得她的面容,有些惊诧,定了定神,问道:“你是天机门人吗?”

凌宇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咿咿呀呀一阵,不住摇头。

“真倒霉,原来是个聋哑小子,可惜长得不错”那汉子有些惋惜,撇开她,径直朝着那屋舍方向走去,待得靠近,口中大声唤道:“小人是来送拜山名帖的,屋中可有人在?”

送帖子?

看他一副贼头贼脑,到处张望的神情,并无半点尊敬之意,凌宇洛不敢怠慢,跟进跟了上去,轻轻扯了扯那人的手臂,面上一副惶恐不安而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双手不住比划,嘴里又是咿咿呀呀起来。

那黑衣汉子见无人应答,有些着急,棉朝这聋哑少年,也不知怎么沟通,又朝那屋中望了几眼,便是叹道:“一心来拜会这旷世奇人,不想竟是无缘见面,也罢,既然是奇人,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有幸得见的!”说着,又看了那一脸傻愣的少年一眼,转头下山去了。

哈哈,上山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有人来拜山,若是礼貌一些,那也罢了,可惜那人一来就对她如此chu鲁,实在看不顺眼,索x扮聋装哑,戏耍他一番。

凌宇洛暗自得意,去了林子里自行练功一阵,练到身体疲惫,到了晚上,又在房中看了一会书,看得j神不济,外衣未脱,连束x布带也没解,就迷迷糊糊睡去。

睡到半夜,忽听到房外有猴子吱吱乱叫声音,练武之人向来警觉,一下子惊醒,随即翻身坐起,正侧耳细听,忽然间一阵香甜扑鼻,愣了一下,暗叫不好,欲要闭气纵出,哪知脚下徒然无力,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这是自己来此异世四年多来,从所未有之事,正自大威惊讶,室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几条黑影窜将出来,凌宇洛头中一阵迷糊,知道自己是中了迷香异类的物事,也不敢与之对敌硬磋,伏在地上,假意晕倒。

那几人点起火折子,一会儿,室中便是灯火通明,一个声音说道:“看看,这小子,可是那日在山下遇到的少年人吗?”

凌宇洛听得有脚步声过来,不敢出声,心想如果这人对自己不利,那可怎么是好。

那人蹲下身来,抓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一看那眉眼,便是恨恨道:“不错,就是这小子,坏了我们的好事!如若不然,那两个小娘们,我们便是得手了!”

凌宇洛原本微听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深夜而来的歹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山下溪水边意欲非礼那两名少女的y贼,这来者不善,一定是上门报复来了!

正闭目思想着,又一个人走了过来,下一瞬间只觉得腰上一疼,险些叫出声来。

“这臭小子,今日在山上还装成哑巴骗我,幸好大哥一听说这身形相貌,便是留了个心眼,要亲自上山瞧瞧,不然,就让这厮个骗到了!”那人说着,有些想不过,又在那昏迷的少年身上踢了两脚,这才走回去,听那所谓大哥说话。

只听得那人哼了一声,恶狠狠说道:“当年我闻听这天机门的声名,乔装打扮前来偷师,不想被发现,竟是废去了我苦练已久的功夫!老天长眼,正好天机老儿他不在门中,这口恶气,今日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那地面躺着的少年身上,冷然说道:“你们去,把他的手脚绑起来,再去各处搜寻一番,一定要找到天机老儿的武功秘籍!”

几人称是,脚步阵阵,各自行动起来。

原来这个大哥便是当年被师父师兄揭穿面目,赶下山去的那个人,这回怕是寻仇而来,在山下踩点,正好遇到自己英雄救美,也算是他心机颇深,还找了个陌生面孔上山来递名帖,暗自却是窥探门中情况。

又听得脚步朝自己走来,她由于正调整内息,一口气憋得死紧,亦不敢妄动,生怕那人在绑自己的时候,到自己的身体,而有所发现,以自己这手足发软的状态,面对一帮如狼似虎的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幸好,那人只是拿着绳索,飞快绑了她的双手双脚之后,便是大步离开,跟着其他人去寻找值钱的物事去了。

几人翻箱倒柜,到处搜检,不多时,就有人过来叫道:“那边房中一屋子都是杂书,并没有找到什么武功秘籍,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大哥嗯了一声,又听得另一个声音欢天喜地地喊道:“大哥,找到一个箱子,宝贝不少!”

凌宇洛知道遭人暗算,心中一个劲的责怪自己无用,师父下山才几天,就给你掩上山来擒住了,连自家的也被别人虏了去,这时兀自头晕目眩,也不敢出声,于是潜运内功,片刻间即宁定。

当下继续假装昏迷未醒,眼睁一线偷看,只,中间一人身材瘦削,二三十岁年纪,正式低头查看箱中物事,是何面容也看不太清楚。

任那些人对着那箱子欢叫欣喜,自己一面暗运功力,一面寻思脱身之计,却听得那大哥招呼一声,唤道:“这天机老儿现在虽然不在门中,但也说不清何时归来,这里不能久留,我等须速速下山!”

“这小子怎么办?”有人问道。

那大哥y森一笑,声音冰冷道:“看那日他在山下使出的功夫,因该是天机老儿的嫡传弟子,哼,天机老儿昔日废去我的功夫,我今日就要了他徒弟的命,这便叫做一报还一报!”

凌宇洛一听,心中大惊,顿时叫苦不迭,早知如此,方才受缚之前,便是应该拼死一搏,现在倒好,就算是恢复了一点气力,这手脚都给人绑了去,如何是好?

一时间,冷汗涔涔,暗叫我命休矣。

奇怪的是,那几人的脚步声却是渐渐远去了。

难道,这几人忽然良心发现,放过了自己不成?

但是听那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对师父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心生恻隐!

又过了一会,凌宇洛听得四处一片安静,微微睁眼,却见屋中空空,那几人已经不知去向。

刚舒了一口气,忽然觉得不对,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油味道,屋外有丝轻微的声响,劈里啪啦的,那声音十分熟悉,自己在厨房里生火做饭之时,经常听到。

槽了,他们要放火烧屋,置她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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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风光无限第四章付之一炬

火势,越来越猛,以燎原之势,迅速扩展,屋内的布帘帷幔尽数起火,火势跟着上窜下跳,上到柱子房梁,下到被褥床单,屋内但凡木制物事,尽数燃烧起来。

凌宇洛软软躺在地上,调整着内息,身上倒是有了一丝力气,无奈手足被chu壮的绳索绑得结结实实,g本没法起身逃离,虽然是费尽力气朝门口移动,然而距离太远,好半晌,才勉强过去了一点点,却是累得气喘如牛,汗水长流,将x口背心浸了个透湿。

眼见那房门处也是逐渐燃起火光,不觉苦笑。

来此异世,这是第二次经历生死。上一回跌落悬崖,幸得有齐越相救,全力守护,总算是有惊无险,可是这一回,齐越身处楚京,远在天边,怎么来救她……

该死,这生死关头,她怎么尽想着那冰山,要想,也应该想想二师兄啊!

不,也不对,这个时候,谁都别去想,却是要好生思索这脱身之计。

火海……逃生……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吱吱喳喳的声音,凌宇洛闻声一怔,接下来便是心中狂喜,张口高声唤道:“小白!”

只听得一声欢叫,一道白光瞬间从窗户跃进,落在她身边,正是那白猿。

小白口中呜呜叫着,显得欢喜异常,爪子伸了过来,将她的身子使劲往外扯,不想这两年凌宇洛长大了不少,这猴儿却还是又瘦又小,拖动一阵,收效甚微。

凌宇洛手不能动,见那火光耀目,只得朝它努了努嘴,说道:“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小白朝着她左右瞅瞅,似乎有些懂了,扑过来,略微笨拙地,去解她手上的绳索。

这猴儿的爪子,跟人的手指,完全是两回事,小白被颜青豢养一阵,颇通人x,在猴子里面已经是个异类,但是做起这解绳索的事情,却还是有些无措,连连叫唤。

“哎,不是那样,是这样!”

“小白,你不要着急,我相信你,你慢慢来……”

在她手腕上抓出了无数道血痕之后,小白终于将那绳索解开了。

一抛开那绳索,凌宇洛顾不得手上鲜血直流,赶紧撑起身子,伸手去解脚上的绳索,实在解不动,侧头瞥见墙上悬挂的长剑,心道,还好,这些恶人并不曾将她的长剑取走,手指一伸,叫道:“小白,去帮我取下来!”

小白嗖地一声窜过去,摘了长剑下来,抛给她。

凌宇洛喘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拔出剑来,几下将绳索割断,尽数解开。

勉强站起身来,扑到那桌上,端起茶壶,揭了壶盖就往自己头上淋将下去,这一倒,头发脸庞尽数湿了,也不敢再行留恋,牵过小白,便是歪歪扭扭,朝门口奔去。

一口气奔到空地上,回头看去,那屋舍周围显然是被人浇了桐油,已成火海之势,想到师父那一屋子书籍,想到师兄弟那共枕多日的寝室,想到那些朝夕相处的岁月,不由得目眦欲裂,心痛若狂。

这迷香的效力还没过去,又经过方才一阵折腾,身子软软坠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手刚一触到那有些发烫的地面,心中倏地一惊,师兄们写给她的信,还压在那床榻上的枕头下面……

那屋舍四处是火,已经没法进去,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便是朝厨房的位置奔去,这厨房也是起了火,只略微小一些,尚能进入,在厨房里找寻一阵,只寻到一个水瓢,找到水缸一看,却是已经见底了——最近几日忙于练功,原是想着明日一早再去担水的……

那小白跟在身后,哇哇直叫,想必是出于动物的本能,觉得此处危险,警告她快些退出。

凌宇洛左右看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又冲了出去,未待歇息下,便是抓着那水瓢,朝屋后的山泉处奔去。

这山泉到屋舍,尚有一段距离,她没有戚水器具,就一只小小的水瓢,舀满水,回来洒向那着火的屋舍,这来回奔波,疲于奔命,无异是杯水车薪,她又是身中迷香,内力全失,只凭着自身一点微薄的力气苦苦坚持,没几下,就已经是累得瘫倒在地上。小白学她的模样,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小碗,也是一点一点舀了水,倒在那房门口,便更是无济于事。

眼见火光冲天而起,已经是人力不能控制,凌宇洛有气无力趴在地上,伤心自责,气急攻心,一下子昏了过去。

这场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夜,凌宇洛也是昏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曙光初照,才慢慢苏醒,张开眼来。

唇上有清凉的感觉,定睛一看,却是小白用那小碗戚了水,正喂到她嘴边。

张嘴喝了一口,慢慢坐起身来,转头过去,只见烟雾缭绕,残垣断壁,那屋舍一片焦黑,所有物事都尽数燃尽,只剩下些光秃秃的架子,孤零零地立着,展示着凄苦的命运。

天机门,这江湖上最神秘最高深的门派,一夜之间,尽数葬送在自己手里,如若不是自己疏忽大意,又或者换作是任何一位师兄在门中,都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当日自己无聊下山,以物易物,正好撞见那恶贼欺负弱女子,逞了一回能,做了一次英雄,让恶贼们一眼看穿自己武功的师承套路,也是个诱因之一吧?可是,如果自己不予出现,那两名少女也许就让人欺负了去,这个朝代的女子,失了清白,却是要命的大事!

想了想,对于这救人之事,也不觉得后悔,只是气自己对这山下山上连连出现的陌生人不够重视,不够警醒,人家早有准备,频频踩点试探,自己还光想着逞能与好玩,也没有及早禀报师父——

归g到底,都是自己的错……

望着那一片废墟,那烧得j光的景致,默默流泪不止,也不知过了多久,衣袖晃动,却是小白一直扯着,口中叫唤,似是安慰。

“小白,这回若不是你,我已经是见阎王去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捡回了一条小命,我其实应该高兴才是……”平静之后,想起夜来情事,不由得暗暗心惊:若不是那些人一门心思在于找寻武功秘籍和争夺财物,稍微对自己留心一些,搜身检视一番,那么,这时这废墟之中,只怕还要多上一具被凌辱的尸体了。

她凌宇洛,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欺负过,揉了揉那被歹徒踢伤的腰部,暗下决心,不管怎样,这抢走财物,烧毁房屋,杀人灭口的仇恨,实在不共戴天,是一定要报的!

报仇!报仇!报仇!

一股信念支撑着,心中热意流淌,了肚子,一指那山岭,朝小白比划一阵,说道:“你去那边找点果子回来充饥,好不?”

这厨房都是烧掉了,找不出吃的东西来,而她饿了,需要靠食物来补充体力,好运功调息,有时想想,这养个猴子在身边,当使唤小厮用,感觉还真好。

这小白也真是机灵,一溜烟跑了,过了不一会,就捧了几枝挂着果子的枝叶回来。

果子青青红红,也认不出是什么,见小白自己抓下一个塞进嘴里,凌宇洛也不客气,掰了一个咬起来,味道有些酸,也有些涩,想必是还没成熟,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能计较这么多,小白那个啃了一口,大概嫌弃味道不好,已经不耐扔去一边,她手里这个,却是一股脑啃了个j光。

一个果子下肚,j神又好了些,慢慢站起身来,艰难走到那废墟处,在瓦砾焦炭中搜索起来,翻找一阵,竟然找到了一个完好无缺的物事来。

这是薛明宣临走之时赠予她的那张羊皮图卷,不知上面涂了什么东西,居然没有被大火烧掉,想到当时薛明宣慎重的嘱咐,说这地图只此一份,庆幸之际,便是将其叠好,小心放入怀中。

再细细找寻,却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了,正失望之际,身边又是一阵吱吱喳喳的声响,只见小白兴高采烈拉着她的衣襟,上窜下跳,兴奋异常,低头一看,那猴子掌中居然捏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这珠子,有些印象,是那箱子里面的,那日将所有物事一股脑倒在床榻之上,也许滚到角落里没有发现,不想这会儿竟蹦了出来。

凌宇洛接过珠子,心中感叹,这门中值钱之物都被那些恶人搜走,只剩下了这颗珠子,还好没被大火烧坏,好歹也是留下一点希望,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什么用处,看了看,随即在身上放好。

做完这一切,又是累得够呛,一屁股坐了下去,盘腿打坐一阵,总算将那迷香的药效驱散除尽了,待得一个周天运转完毕,又是夕阳西下了。

这一夜,裹着半夜破破烂烂的被褥,搂着小白,在那废墟边上迷迷糊糊打了个盹,等到第二日太阳出来,骤然清醒,便是跳将起来,心道,这天机门已经是如此,大错已经酿成,自己不想办法亡羊补牢,却在这里犹自懊悔,又有何用?

当务之急,一是追捕凶手,报仇雪恨;二是百废待兴,全力弥补,等到师父云游回来,才好交代,否则,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师父与师兄们!

蹲下身去,了小白的脑袋,叹道:“小白,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人了,我这就下山去,想办法把这些屋舍重新建起来,要不我真是无颜再见人了!你自己好生保重,等我赚够了钱回来,再去山坳里找你!”

小白呜呜叫着,却是抱着她的裤脚不放,似是舍不得她离开。

当日颜青下山之时,曾让她代为照顾小白,她虽是满口答应,但多少还是有些敷衍,而此时此刻,这一人一猴已经是同生死共患难,感情大大增进,尤其在这孤单无助之际,真要与小白挥手作别,却也是心如刀割,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那猴子手舞足蹈,一副着急模样,又听得那声声哀叫,心中也是不忍,当下应道:“好啦,你也别叫了,既然舍不得,就与我一起下山去吧。”心中想着,这个小白极为聪慧,跟着自己也好,只要不走太远,这回来的路径,它一定是能寻到的。

当下收拾了下,将废墟里的灰烬简单清扫了,烧坏的物事也懒得去理,只取了身边的长剑,牵了小白,打起j神朝山下走去。

行至山门处,又回头看看,虽然是一片狼藉,但看到那背后的青山绿水,春光明媚,心中仿佛又充满了希望,暗自发誓道,今日只是暂别,天机门,终有一天,她是要亲手将它再重建起来的!

“小白,记住,我们是打不死的小强!”

……

半月之后,离灵山几十里的小镇上,这一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镇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忽然,一声紧似一声的锣声响起,有小孩子的声音惊喜喊道:“猴戏,是耍猴戏!”

话音刚落,各处的门户纷纷打开,孩童们欢畅叫着,赶紧往外跑。

镇子的正街最宽敞之处,划出了一块场地,场子中间c一g竹竿,旁边放一只大木箱,一只罕见的白色猴儿就蹲在木箱上,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箱子旁边还拴着一羊一狗。

见观众到得差不多了,那黑脸少年停止了敲锣,抱了抱拳,朗声道:“初来乍到,借贵宝地一角,表演几个戏耍,各位乡亲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嗓门大的叔叔伯伯就帮着吆喝两声,兄弟也是感激不尽!”说着,他带着全体“演员”绕场一周,抱拳感谢列位的捧场,机灵的猴儿也跟着抱拳,又向观众鞠躬、左移、磕头,狗和羊也做出相应的动作,逗得在场之人哈哈大笑。

接下来,那猴儿按照主人的指令开箱戴冠穿衣,少年每唱出一个口令,猴儿便使用一种道具,只见那猴子一会带上文官的乌纱帽,一会又带上有翎子的头盔,这文静的戏过后,猴子又表演骑羊、驱狗、爬竿、翻筋斗等节目,每演完一个,场子里都会爆发出阵阵欢笑。特别是猴儿表演骑羊的时候,那少年瞅着人群之中的青年男子,脆生生唱道:“猴骑羊,喜洋洋,娶个媳妇儿盖新房”,人群之中更是听得高兴,欢喜异常。

而到了踩绳的环节,那猴儿跳上了绳子就不动了,如此反复几次,少年唤了几次未有结果,便是面生怒色,扬起手中的鞭子骂道:“你这个懒货!咋啦,想挨揍?”

猴子跳上主人肩膀,爬在主人的耳朵边,嘴动了几下,少年连连点头,似乎恍然大悟:“噢,猴子说了,它饿得玩不动了,求各位老少爷们,大娘大婶,大嫂大姐赏点儿钱,好买个馒头吃!”

这时,少年已经是牵着带着猴子转圈敛钱,猴子端个毡帽儿,看得在场之人忍俊不已,每当有人往里扔个铜板或制钱,那猴儿都要鞠上一躬,逗得人们呵呵直笑,过后,只听当的一声锣响,猴子纵身跳上绳子又开始表演起来……

少年站在场子边上,看见那毡帽里的钱越来越多,欢喜之余,又是微微叹息。

——凌宇洛啊凌宇洛,就靠着带小白耍几场猴戏,只自己与这动物们的吃住,都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赚钱重建天机门?简直痴人说梦!

到底该想个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够赚得大笔钱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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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风光无限第五章黄雀在后

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春光烂漫季节。

金耀国自南向北的官道上,几辆大车缓缓驶过,数十人马夹杂其中,马上之人尽数为劲装打扮彪悍大汉,个个神情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一路马不停蹄,少说也有一日光景,众人饥渴交加,也是有了一丝疲惫,眼见前方有一大片林子,直觉便是想停下歇脚,口不敢言,目光一致望向那为首之人。

“逢林莫入!”那为首的黑衣大汉见得大伙神色,冷冷说上一句,便是策马朝前奔去。

众人无奈,继续前行,骑马之人倒也无妨,只是那随车的侍从,不知不觉,脚步慢了起来。

又向前走了一阵,远远地,见得前方路上一人一马,荡荡悠悠,行速极慢,黑衣大汉生x警觉,此时一见这荒山野岭之中的独行人,思忖间,转眼已经骑到那人身边。

先前距离尚远,看得不甚清楚,此时相隔不过数尺,却是将骑马之人的衣着相貌与随身物事看了个分明。

一见之下,即便是有任务在身,心中警戒犹胜,此刻也是忍不住好笑——

怪不得那马走得极慢,原来这马极为瘦弱,马上一名黑脸少年,身前抱着一只羊儿,身后栓着一只狗儿,脖子上还挂着一只白色猴儿,那马腹之下,又层层叠叠,绑了一只不小的木箱,马儿负重,少年骑技也是十分生涩,能以此蜗速行进,已是不易,却哪里还能计较什么!

这少年,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身形单薄,料想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黑衣汉子当下放下心来,放慢了速度去等那身后的车队,悄然跟在了少年后面。

少年对于身后的声响,恍若未闻,自顾自吟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语毕,便是抚了抚那马儿后颈上的鬃毛,微微低头,唤道:“小白,这马儿已经如此瘦弱了,我们再行重压,实在于心不忍,要不我们下来走路吧?”

黑衣汉子听得真切,有丝惊诧,不知道他与谁人说话,只听得那白色猴儿伸个脑袋出来,咿咿呀呀闹了一阵,似乎在抗议他的提议,不过这畜牲怎么拗得过主人,下一刻,已经是被那少年提了后颈,一把甩下马去,少年跟着抱了羊儿滑下马背,又解开栓狗的绳子,那狗儿也自己跳了下来。

“小白,牵羊!”少年将套在羊儿颈上的绳子扔给那白猴,又招呼了狗儿跟上,自己牵了马儿朝前走去。

于是乎,这人牵马,猴牵羊,后面还跟了一只摇头摆尾的狗,如此情景,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平生罕见吧?

车队渐渐行近,先是有人低低地笑,然后笑声逐渐增大,最后演变成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你这是要往哪里去?”车队众人见那黑衣汉子也是面色放松,忍俊不已,有好事之人便是大着胆子问道。

“我么,去下一个镇子耍猴儿啊,先前那个镇子的人都已经看腻了,也没钱赚了”那少年嘻嘻笑道。

小小年纪,原来是个耍猴艺人。

黑衣汉子朝那少年上下打量一阵,确实象那回事,也不再怀疑,冷着一张脸行到队伍前面去了。

少年牵着马,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却是一直在车队后面紧紧跟着,那押车之人初时还算谨慎,默默无言,待得同行一段路程之后,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搭讪起来,所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对于这行程相关,则是丝毫不提。

少年见得那押车随行的侍从有些发软的步子,心中寻思,这些侍从看起来也是有些武功底子,都是如此疲惫不堪,这车队怕是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了。

再一看向那几辆装载着货物的大车,尽数是些黑漆漆的箱子,一辆大车上重叠着三四只不等,一数那总数数量,约莫有十来只。他不知装有什么东西。大车之中,几辆稍为轻便些,行驶在队伍的中间,另外几辆不知为何,却是落在了队伍后面。

正自疑惑,目光下移,瞥到那下方路上深深嵌入土中的车痕,便是明白过来,虽说箱子颜色大小一模一样,但是后面几辆车上箱子里面装的东西,明显是沉重多了。

几只破箱子,能将那大车车辗痕迹压成这般,到底是装了什么东西?难道是黄金

心中一惊,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只觉得j神大振,稍微加快一点速度,便是步步紧跟,心道,自己尽管想钱想得发疯,却不屑做那无耻小人,这既不愿偷,更不能抢,反正同路,就好好跟着,指不定路上遇到个颠簸什么的,车倒箱翻,能漏几锭下来,让自己拾了去,那就是天大的运气了。

行到黄昏时分,天色有些黯淡,眼前路边黑压压一大片树林,忽听得头顶呜呜声响,几只响箭s过,锣声响处,林中一下子钻出数名大汉,一个个都是青色衣裤,手执兵刃,默不作声地拦在当路。

车队众人看到情形不对,拉停了牲口,立在原地,那黑衣汉子口中一声哨响,骑马之人立时策马朝四周过去,将几辆大车团团围住,面朝各方,腰间刀剑也是瞬间亮了出来,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一时间,与那新近拦路之人形成对峙之势。

又听得唿哨连连,蹄声杂沓,林中斜刺里又冲出数十骑马来,挡在车队之后,拦住了退路,也都是肃静无哗。

少年这时仔细打量,只见前面八人一字排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白脸师爷模样的人越众而出,手中不拿兵刃,只握着一柄折扇,慢条期理摇着,细声细气道:“众位无需担心,只要留下箱子,不作抵抗,我家寨主保证放大家一条生路!”

黑衣汉子沉声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打劫,怎的不放亮招子,这车上的任何一样物事,都不是尔等能够动得了的!速速离开,我便是既往不咎,饶你不死!”

“哈哈哈”那队青衣贼人顿时大笑起来,笑声之中,有人高声叫道:“懒得跟他说甚废话,大伙c刀子上吧!”

众人纵马上前,将圈子围得更小些,举起手中的大刀就要朝那箱子上的绳索砍去,黑衣汉子见状,扯了缰绳策马过来,刷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只听得几声锵锵碰撞之声,那青衣贼人手中刀剑皆是被震飞了出去。

“好功夫!”白脸师爷喝道,心中暗道,难怪他方才临危不乱,原来确实有些能耐,一声长啸之后,便是收拢折扇,一个空中翻腾,转眼到得黑衣汉子面前,两人缠斗在一起。

那青衣贼人见首领动手,也纷纷抽出刀剑来,攻向那车队众人。

眼见混战骤起,少年微微蹙眉,几个侧身,避过那周围袭来的刀剑,抓了一旁看得手舞足蹈的白猴,便是悄悄朝路边退去,白猴正看得兴起,舍之不得,口中嗷嗷直叫,少年叱道:“好奇心毒死猫,越是热闹越看不得”说着,面上突然现出凶相,恶狠狠道:“你要是再看,等下让人摘了猴脑去做菜!”

白猴似乎听懂了,吓了一大跳,急忙抱头朝一旁窜去,逗得那少年忍俊不已,摇了摇头,快步跟上。

在树林对面,有一处浅丘,高出地面约莫数丈有余,在一片乱石背后,立着一队银色衣装的男子,簇拥着一名面目俊逸,气质非凡的锦衣青年,个个挺直站立,凝视观望,这场中情景,尽数落入几人的眼底。

“殿下,让我等加入,一同抗击贼人吧!”眼见那车队随从渐落下风,节节后退,一名银衣男子上前请示道。

锦衣青年轻轻摇头,说道:“不着急,再看看,嗯,这少年人不见得真的会走,等下说不定就会有好戏了,再说,螳螂捕蝉”说到这里,便是一声轻笑,住了口。

那少年牵了猴儿,已经奔出一大段距离,忽然听得一声呼救,不经意加头,却见方才与自己一路搭讪说话那名随车侍从,被一名青衣贼人杀得左躲右闪,狼狈不堪,其他人各自作战,g本无暇顾及,眼见那人就要血溅当场。

想到那人先前还拿个水壶问自己是否要喝水,心中不忍,随手捡个石头,弹了过去,一声轻响,那举刀欲吹的青衣贼人闷哼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再往场中望去,车队之人渐渐落了下风,想想与这车队同行一阵,对方众人表现虽不热络,总还是没有为难自己,此时遇到这些凶恶山贼,既要抢劫财物,又不会饶过x命,自己路见不平就独自溜走,实在太不人道

想了想,一个翻身,上了自己那匹老马,忽然大叫:“啊哟,啊哟,不得了,救命呀,救命呀!”骑着马直冲时场中。

黑衣汉子与白脸师爷正斗得紧,听得那喊叫声,倏地往两旁跳开,只见少年在马上摇来晃去,双手抱住马颈,忽然一个不稳翻到了马肚之下,险些掉下马去,跟着又翻了上来,双脚乱撑,狼狈之极。

那马横冲直撞,奔行过处,凡有对敌遇险的车队随从,不知怎的,压力顿减,纷纷得救,马儿一直冲向黑衣汉子身旁,在他和白脸师爷之间停住了,少年气喘吁吁爬下马来,一个踉跄,又险险跌倒,大叫:“危乎险哉,真是死里逃生,畜生,畜生,你这不是要了小爷的命么?”

这么一阻,那黑衣汉子暗叫惭愧,抹了抹额头汗水,待要举刀再攻,忽然听得远处一声高喊:“向总管,你先退下!”

少年惊诧回头,却见那不远处尘烟滚滚,转眼又行来一对人马,骑骑银色装束,神情肃穆,那被唤作向总管的黑衣汉子一见来人,又是欣喜,又是惶恐,立时跪拜下去,口中称道:“殿主子,属下无能!”

少年一见那声势,暗叹道,自己又是胡乱逞能,却原来人家后台雄厚,早有防备,g本不将这些毛头山贼放在眼里,好在自己并不曾显露武功,只那一招弹指惊雷的功夫,也不见得就有人注意到。

群盗见得情形不妙,在白脸师爷带领下,惊慌上马,纷纷涌入树林,一时间竹哨连声,也有人抢起地上死伤人等,分成几队迅速退了下去,那车队之人皆是跪下行礼,新来的人马也是无意追赶,霎时之间,群盗散尽,一片空地上只剩下车队原有人马与这队新来的银衣之人。

见众人一心检查箱子,救助伤者,没人理会自己,少年消消上了马,口中一声低啸,那白猴也是跳了上去,纵马欲行。

忽然眼前紫光一闪,一人立在马前,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少年一惊,赶紧勒住缰绳,只见一名绛紫锦衫的俊美男子,笑吟吟望着自己,口中道:“多谢小兄弟仗义相助,请下马一叙。”

这趟浑水,一旦陷进,便是走不掉了么?

少年无奈,依言下马,干笑两声,抱拳道:“这位兄台,请问有何指教?兄弟急着去下一个市镇耍猴,讲几句话就走,你就长话短说,别那么啰嗦”

话声未落,锦衫男子旁边一人抢前一步,厉声喝道:“大胆!”

少年斜睥了那人一眼,心道,这个男人,穿得那么富贵,身边随从那么多,看起来很有些身份,可是她凌宇洛却不是被吓大的,这话不投机,自然不予停留,只朝那年轻男子拱了拱手,便是扭头就走。

“小兄弟,请留步,我姓姬,单名一个钰字,下月初三是我父亲六十大寿,本是运送些礼物前往祝贺,不想在此遇上拦路打劫的山贼,幸得小兄弟出手相助,实在感激不尽,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意欲去往何方?”背后的声音缓缓传来,嗓间温和,不卑不亢,语气甚是真诚大方。

对方如此,她若是再置之不理,倒显得脾气乖张,x子怪异了。

还有,他方才是身在何处,竟然看出来她在暗中相助众人吗?倒是有些意思了。

当下回身过去,面朝那姬钰,微微笑道:“在下姓凌,在家排行老五,说不上要去哪里,耍猴卖艺之人,四海为家。”

听她这么一说,姬钰沉吟道:“既是没有理想去处,不如与我同行可好?我们一直北上,去楚京”

楚京,那不是齐越与纪去岚所在的城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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