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珩在他对面的台下站着没动,高瘦身形在人群鹤立鸡群,他半仰着头,目光朝喻温白这边看过来,专注而认真,丝毫不为台上正卖力的演员所动。
显然,他并没有在欣赏节目,只是单纯在看喻温白。
四目相对,徐嘉珩先是勾唇笑了笑,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将双手放在嘴边张开,模仿台下激动的观众,无声大喊「喻温白加油」。
幼稚夸张的动作和平时的沉稳大相径庭,喻温白忍不住轻笑出声,人太多而产生的窒息感也消失大半。
马上轮到他们表演,鹿晴仰头看着突然笑出声的喻温白,用疑惑的眼神问他怎么了。
喻温白微微摇头,专心等待鼓声变速,等炙热顶光落在他身上的同时,扶麦背诵出既定台词。
他台词缺少感情,但胜在吐字清晰、声音又好听,鹿晴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选用的片段都注重于体现人物清冷一面,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喝彩鼓掌声久久不落。
乐曲回转音调,提示着最后一组该上场,鹿晴说完最后的台词,边后退边朝喻温白使眼色,人都下台了发现升降台还支棱着,不由得低声催促技术人员。
“......好像是触控又坏了,手动调也没反应。”
“那怎么办啊?能想想办法吗,我们节目马上结束了,总不能让他一直站在上面吧!”
“要不找人先拖走,再爬梯子下来吧。”
窃窃私语一声比一声焦急,临时借来的升降台不断发出只有喻温白能听清的嘎吱声,摇摇晃晃几下,彻底罢工。
时间紧急能帮忙的学生就两三个,本就笨重的升降台站着人更拖不动,现在傻呆呆地杵在角落,已经很影响节目观感。
喻温白低头粗浅算了下高度,抓着栏杆就打算直接跳下来,被吓坏的鹿晴立刻疯狂摆手阻止,小脸吓的惨白。
节目可以搞砸,但现场根本没有安全措施,喻温白跳下来受伤绝对不行。
更何况升降台可以慢慢拖到幕布外,现在灯光打在即将结束演出的演员身上,不仔细看这边根本注意不到。
“别慌。”
平稳低沉的男声像是定海神针,瞬间让在场人镇定下来;徐嘉珩挽起袖子,眯着眼目光丈量高度,随后抬头朝喻温白张开双臂。
光线昏暗的后台,喻温白这一刻只能看清徐嘉珩黝黑发亮的双眸,一如继往地满是他身影。
他说:“不怕,我接着你。”
升降台高度不低,被坚实有力的小臂稳稳接住时,喻温白听见很轻的闷哼声,随即如雷般震耳的心跳声,在光线大亮的同时,和台下爆炸开来的惊呼僧一同炸开。
“雾草刚才接人的是徐嘉珩?喻温白直接从台上跳进他怀里了??”
“啊啊啊有没有人拍到刚才那一段!求求了能不能发给我,不能拥有那段视频,我的人生真的会不完整!”
“这是什么天降美人还投怀送抱的偶像剧场景,喻温白这台衣服也太配徐嘉珩的黑西装了吧,甚至还是公主抱,这他吗真的不是情侣吗?”
“......吓到了?”
看怀里的人被抱下台还眼神发冷,徐嘉珩不放心地低声提醒,抬眸看了眼旁边鞠躬道谢的鹿晴和工作人员,淡淡道:“没事,你们去忙吧。”
祸不单行,先是升降台出问题,他远远发现不对劲及时赶来,以为把人接住带走就万事大吉,结果技术人员一紧张拉反幕布。
本来两人已经在角落,现在幕布和灯光同时打开,就变成喻温白在众目睽睽下扑进他怀里。
幸好表演早就结束,不然最后这段实在像是哗众取宠。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行色匆匆的学生都放下手里的事,齐刷刷的看过来,甚至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几个女生在角落激动地小声尖叫。
徐嘉珩没兴趣被人参观,弯腰打算把人放下来,怀里的喻温白却突然回神挣扎,急急道:“等一下,头发缠住了——”
他今天的造型是巴卫长发时期,银白色长发披肩下到腰部位置,鹿晴为了效果逼真花了大价钱买这顶假发,每次都千叮咛万嘱咐让喻温白小心。
现在假发缠在徐嘉珩西服的胸针上,一时间竟然拿不下来。
站着不方便解决,徐嘉珩还负责下个节目的报幕环节,没多犹豫,他手臂用力将喻温白在怀里掂了掂,重新抱起后,大步朝主持人的休息室走去。
空荡的休息室内一片寂静,徐嘉珩将人稳稳放在化妆桌边的高脚凳上,低头看长发下快看不清的栀子花胸针:
“现在怎么办。”
喻温白沉吟片刻:“没事,我可以脱掉。”
说完他直接低头掀开衣领,将被压住的长发扯出来;贴身的腰带紧贴在身上不方便活动,又索性解开腰带。
一套动作迅猛得徐嘉珩眼皮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喻温白居然说脱就脱,立刻闭上眼睛。
喉结滚动,理智在衣料摩挲声中仿佛一起被脱掉:“你......慢慢脱,不着急。”
几缕银丝胡乱缠绕着盛放的栀子花,喻温白解开衣带后终于能活动,将长发扯到一边,拿起桌上的剪刀,打算只把缠住的头发剪下来。
这几天都没机会和徐嘉珩独处,喻温白就算尴尬,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比如奶球又胖了一斤,比如鹿晴夸他台词有进步、比如他和动漫社所有人都加了微信。
再比如,他以为自己搞不定演出,但实际上除了最后一点意外,中间完成的并不差。
想要被表扬,或者说,想要被徐嘉珩表扬。
“......今天的节目,我中间没有失误。”
半天等不到回应,喻温白握着剪刀抬头,看着双眼紧闭的徐嘉珩愣了愣:“你为什么要闭眼睛。”
当然是因为你在脱衣服,徐嘉珩深吸口气,谨慎道:“你......衣服穿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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