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咽口水勉力扯出一抹甜甜的笑,手指攀到自己的脖颈上,将最上方的那两个衣扣解开,露出精致美丽的锁骨。
然后又将手指移到自己的发髻上,将那支碧玉簪取了下来,她被挽起的长发全都披散到肩上。
移了一步,郑静又停住,微微思忖,最后还是干脆将腰肢上那条玉带也一并取了下来,外头的那件纱衣随之掉到了地上。
走到床边,郑静伸出手将塌上的锦衾掀开,底下却是空无一人。郑静心里瞬间一惊,眼皮止不住的跳,倏地意识到什么,拢起衣襟正欲往外跑。
跑到门口,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唇瓣颤抖着,郑静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又死死地拉门,还是拉不开,有人从外面将门上锁了?
郑静意识到这一点,思绪却是猛地清明起来,看来,她们的计策被人识破了
完了郑静踉跄着,顺着门滑坐在地上,手脚发凉。
约莫有好一会儿后,外面乌泱泱的一堆人却全都涌了进来。
下人们提着灯笼,将郑静的脸照的异常明晰。
“啊!”饶是郑静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忙扯下方才被自己脱下的纱衣拢到自己的身上。
在场的男人们虽然对这一幕存些心思,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纷纷移开了眼。
余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勃然大怒,紧紧捏住手里的佛珠,像是想把它捏碎一样,疾声厉色,“把灯点上!”
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依言照做,屋子瞬间明亮起来。
郑静整个人裹在薄纱里一个劲儿地发抖,微微露出的小脸已经变得煞白。
“混账!”余老太太破口大骂,心里快要后悔死,这会儿再也不觉得郑静生的娇弱婉约,应当是个不会招惹事端的。
这哪里是不招惹事端,这是一惹就专挑大事惹啊!
这让她这个老婆子以后去了归土了该怎么跟老头子交代,姜家世代的清白竟然被一个女子毁到了如此地步。
事情被闹这么大,怕是明日京城里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姜家会被所有人当做笑柄!
许雅灵进来时手紧紧握住冯妈的,连眼都不敢睁开。
这计策是她想的,可她也不想的,她自己的心也在滴血。
这世上,除了谢巧安,怕是只有她是最不愿看到姜宏艺同其他女子翻/云覆/雨了。
她牵挂了半辈子的男人,最后她却要亲手把他送到别的女人的床榻上,还有比这更诛心的吗?
可她又能如何?
如今她已嫁作人妇,这个人还是姜宏艺的亲弟弟。
这辈子,她跟姜宏艺再无可能。
原以为,只要谢巧安生不出姜宏艺就会对她弃之如敝履。
可她爱上的男人果然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竟还是将谢巧安宠的犹如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风情依旧。
许雅灵攥紧了帕子,谢巧安过得实在是太过安逸了。
十六年前,谢巧安抢了自己的幸福,十六年后,她姜欢喜还妄想抢她女儿的幸福。
她的幸福已然没了,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走她当年那条老路,她必须为自己的女儿谋划。
思来想去,只得出此下策,逼着姜宏艺以这种方式纳妾。
一旦郑静进了门,谢巧安与姜宏艺置气,而郑静再稍微用些心机,依姜宏艺的性子,应当不难拿捏。
到那时,谢巧安失了宠大势已去,姜家的管家权就只能是自己的。
姜欢喜一个女子因着谢巧安的事也不会再受姜宏艺的疼爱,她姜欢喜就再也比不得姜欢宜,那么祁小侯爷未来夫人的位子就只能是姜欢宜的。
有一个未来侯府主母的女儿,她将受到无上风光。
只是
许雅灵四处看了看,却是没有姜宏艺的身影,眉心蓦的一跳,疑惑地看了一眼冯妈,冯妈却是点头。
人送到了?可他人呢?难不成是药效过了,藏起来了?
许雅灵瞪了一眼还在恍若无人地哭着的郑静,心里暗啐真是个没用的。
景清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又适时开口,“郑姑娘,请问姜尚书人呢?”
对啊,众人恍然大悟过来自己忘了点什么。这自古以来抓贼拿赃、捉奸捉双,这屋子里怎么只有一个衣衫不整的郑静,姜尚书人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又议论了起来。
谢巧安在看到郑静那副模样时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呆呆地站在余老太太身旁,这会儿听到旁人的议论,甚至有些说的竟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瞬间浑身血液犹如倒流一般,瞋目切齿,“你”
“姜某在这儿。”
众人瞬间噤声,全都呆滞住,不敢置信地看向门口。
姜宏艺长身玉立,身旁跟着姜欢喜和元丹青,漫不经心地看着屋里乌泱泱的人。
一向文质彬彬的姜宏艺这会儿却是冷静严肃,看着他的眼神,都不经意的打了个寒战。
姜宏艺抿唇抬脚往里走,众人自觉地为他腾出一条道来。
谢巧安眼眶通红、怔怔地看着姜宏艺,他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到自己的面前,就像当年,他也是这么一步步地走到自己心里的。
姜宏艺看着谢巧安委屈的模样,心揪得生疼,握住她的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怀里,低声安慰,“安安,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