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喝了许多浓茶,只要看过三页必然犯困。
去向娘请教吧,她一开口就讲个没完没了,沈原根本坐不住,又怕被娘打手板。
去寻爹,他白日里又时时都在睡着,也不知夜里做了什么,累成这样。
沈原叹气,怎么他要做学问,就这么难。
“公子。”淮安被逼着看了两日的识字论,这会巴不得有人能教教这三分热度的小霸王,好叫他能解脱解脱,做一个普通的小厮。
豆豆眼滴溜溜一转,淮安大胆建议道,“外院不是还有苏姑娘么?不如公子去找她试试看?”
“找她?”沈原眼角一抽,“我还不如找顾执呢。”
到底是背后不能说人,他话音刚落,淮南的声就从门口传了进来,“公子,五皇女听闻您卧病在床,眼下带了上好的药材,特来拜会。”
第10章.不欢而散你只消对我笑笑,要我把心掏……
“请她去厅里吧。”沈原正愁找不到人教,这回顾执自己上了门。
他登时眉开眼笑,颇有几分顾执没定亲时,听到她来的欣喜模样,拿起桌案上看了一上午的书就要出房门。
“公子,五皇女这次是来探病。”淮安小心翼翼提醒道,“您就这么出去......”
“这有什么,她是顾执,又不是旁人。”沈原不在意,大不了一会过去装作病恹恹的模样便是。
哪料淮安听了这话,豆豆眼里更加惆怅。
想那五皇女顾执自幼便受沈梦教导,常常与沈原玩在一处,小时候不懂羞,学着大人玩拜堂,小小一双人影,看着极为养眼登对。
诚然,这两人也曾为了谁多吃零嘴争得面红耳赤,为了谁的纸鸢飞得更高闹得不可开交。
可每每冷战不过三日,就又会和好如初。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玩在一处,却也都傻乎乎的。
再后来,凤君给顾执选了一对贴身伺候的小侍,顾执这才开了窍,每回见沈原都眉目含情,将过往那些时光统统化成了绕指柔。
甜言蜜语,指天发誓。
就是他在旁边听着,都觉得羡慕的紧,五皇女的嘴真的太甜,太会说了。
偏自家公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别说动心,连开窍都不曾有过。
淮安叹了口气,眼里忽得又亮了起来。
也不是。
前几日与五皇女春游后,公子可不就是开窍了么。只不过他家公子一向在这事上有些呆傻,怕是自己也还没意识到,终究是对五皇女有了情意。
淮安心思百转千回,面上罕见地浮出一抹慈祥。
“你那是什么眼神?!”沈原被淮安看得后背发凉,不过他这会好学的劲头十足,没空与他计较。
脚下一抬,衣袖被不死心的淮安紧紧拉住,“公子!”
淮安豆豆眼里急得上火,“五皇女就是再熟,您也得把脸上的墨汁洗了再去才是呀。”
君子为悦己者容这话,可不是作假。五皇女身边那一对小侍便长得妖里妖气,惯会撒娇耍赖。
更别提柳公子姿容在京都也是翘楚。
若公子再不仙气飘飘些,哪里能留得住五皇女的心。
说是洗墨汁,后来更是被淮安软磨硬泡,束了发换了新衫。
眼瞧着他又不知从哪掏出一罐胭脂,沈原眉头一皱,伸手止住淮安要蹭上来的手指,“这个不行!”
自年前柳茗在诗会上一举成名,眼下京里的小郎君纷纷以他为样。
柳茗面色红润,京里的胭脂便一下走俏。
柳茗轻啜香茗,京里的茶叶便一销而空。
“公子,这可是眼下最时兴的胭脂,别说郎君们人手一罐,便是有些爱美的女子,也都悄悄往面颊上抹呢。您就试试吧,保证叫五皇女看得目不转睛。”
“又浑说,京里时兴与我何干?”
沈原起身,伸手沾了胭脂点在淮安的额头,“再者五皇女年前已然定亲,我便是与她有些自小的情谊,也该避嫌。哪里还能叫她看得目不转睛?”
瞧瞧,这就是他家人俊心善天然傻的公子,要不是对五皇女情根深种,哪里会如此为她着想。
淮安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瞧着沈原走进清净厅的步履轻快,忍不住默默红了眼角。
果然,公子还是口硬心软,如此欢喜,不是去见心上人,还能是什么?
春日明媚,朗朗晴空,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机。
厅里的顾执早就有些等不住了,尤其一会她还奉旨约了柳茗去听戏,万不能耽搁。
不然,不但会被凤君念个不停,就连她要迎娶沈原做侧君的事,怕也会被搁置。
这会听见屏风后有熟悉的脚步声,顾执面上焦灼,几步迎了过去,一双眼来回在他身上打量了半日。
只见郎君姿容胜仙,一双含情的丹凤眼里全是欢喜。叫她也忍不住跟着弯了唇,柔了意,“沈郎。”
沈原生得好,一双手更是修长,不似柳茗,那张脸看着还行,偏偏长了一双肉嘟嘟的手,美感尽失。
顾执满腔情愫,伸手就要去牵他。
沈原微微有些不快,抛开柳茗不说,纵使有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她也不该如此孟浪。
还是娘说得对,皇室里的女子碰不得。
她们有真情不假,可惜心却是千瓣莲花幻化,每一瓣都送给了不同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