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得多,所以,我们任重而道远。”萧望说,“线索虽然再次断了,但对手也没有讨得什么好,现在我们需要休息,后面还会有硬仗要打。”
第二天一早,虽然没有谁去召集会议,但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招待所的会议室。看起来,每个人都有黑眼圈。显然,因为行动的失败,大家都没能睡好。
“昨天一夜,找了附近的监控。”萧望的语气很沮丧,所以大家也能猜得出结果,“毕竟是在郊区,监控探头太少,又或是他们掌握了附近的天眼探头的位置,刻意避开了,也可能是后面他们换了车,或换步行离开了。”
“找到他们的黄金时间已经过了。”凌漠说。
“是啊,几乎没有什么希望了。”萧望摇了摇头,说,“哦,聂哥申请到了解剖命令,和当地警方一起,刚刚去了解剖室,去看看豁耳朵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哪有线索,尸体上哪有线索?”萧朗有些着急,“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这样闲着吧。”
“其实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从杜舍身上找一点线索呢?”萧望沉吟道,“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我去问。”凌漠说。
“问啥?问一个精神病人啊?”萧朗说,“他没被判死刑,就是因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吧?”
“他是间歇性精神病。”凌漠说,“所以判无期的。”
“那也是精神病啊,怎么问?”萧朗说,“而且管教都说了,这人被关了二十几年,没说过几句话。你怎么问?”
“我,想办法。”凌漠显得也有些信心不足。
“再说了,你问出了结果,也没啥用吧。”萧朗说。
“只能试一试,而且需要一些时间去准备。”凌漠直视萧朗的眼睛,说道。
“那只是浪费时间。”萧朗双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萧望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轻快的铃声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紧绷的气氛。几个人几乎同时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大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电话都可能会提供一条关键的线索。
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两个大字——“铛铛”。
萧朗的反应最快,他一把拽过手机,接通了:“喂,喂,大小姐,你还好吗?”
唐铛铛并没有惊讶,她说:“望哥呢?”
此时传来唐铛铛的声音,让萧朗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虽然唐铛铛直接找的是哥哥,但自己也不以为忤,他顺从地把电话递给了萧望。
萧望很懂弟弟,他微笑着把手机打开了免提。
此时的唐铛铛似乎已经从丧父之痛中缓和了一些,虽然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悲伤,但是叙事却格外清晰。除此之外,她的声音里更是多了一些坚强。
“望哥,这两天我在家里没事,就在研究爸爸电脑的备份。”唐铛铛说,“我记得他有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有四个子文件夹。其中有三个我之前都已经破解了,是关于凌漠的。”
凌漠并不惊讶,看起来他似乎知道唐骏曾经对他的深入调查。
“但是当时我准备打开第四个文件夹的时候,被爸爸发现了。而且我当时也注意到,这个文件夹的加密等级更高。”唐铛铛说,“所以我最近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破解了这个文件夹。”
“是吗?有些什么内容?”萧朗大声询问道,同时还不忘记关心几句,“别光顾着工作,身体要紧。”
唐铛铛听见萧朗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叙述,她接着说:“望哥你用你的警务通手机上一下内网,我用内网加密频道给你传过去,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大小姐记得保重身体啊。”萧朗临挂断电话,还不忘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你们也注意安全。”唐铛铛认真地回答道。
两分钟后,萧望的手机接收到了唐铛铛传输过来的文件。听到了唐铛铛的声音,萧朗显得格外兴奋,他张罗着连接了蓝牙投影仪,帮助哥哥把手机里的文件投影到了屏幕上。
“全是照片。”萧望简短地说道。
“看日期是1994年2月到5月之间的各种笔记的翻拍件,那个时候网络通信技术还没有普及。”程子墨说,“那个时候都是靠手写笔记的,这些照片也应该是后来为了存档,用数码相机翻拍之后的文件了,那个时候一台数码相机都是个稀罕货。”
“铛铛传过来的文件里面有三个文件夹,第一个文件夹名是‘dlpa’,第二个文件夹名是‘dlnb’,第三个文件夹名是‘file’。”萧望一边说,一边逐个打开了文件夹,浏览了一遍各个jpg(2)文件的缩略图。
“第一个文件夹里,都是老师的字迹。”凌漠说话的声音有点不太淡然,“第二个文件夹里的笔记字迹不是老师的。”
两份文件夹里的字迹不同,这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可是,笔记里面都是圈圈点点、条条框框,加上一些不知所云的词组和句子,这让大家摸不着头脑。笔记往往是一个人脑内活动的速写,别人要想看得懂,还是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
“怪不得大小姐要传给我们呢,这我们也看不懂画的是什么啊。”萧朗抓了抓脑袋,瞪大眼睛,搜肠刮肚。
在凌漠的要求下,萧望把第一个文件夹里的图片逐个播放,让凌漠去分析判断。有十几张图片,凌漠看了半个多小时,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也行?”同样看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任何头绪的萧朗有些佩服凌漠了。
“先看文件夹名。心理评估的英文是:psychological assessnt。所以我认为第一个文件夹里是对‘dl’的心理评估笔记。”凌漠坚定地说。
“dl是谁?”萧朗问。
“董乐,董连和的儿子。”凌漠说。
“哦?”听到和老董有关,萧朗重新坐直了身子。
“这十几页纸,是老师从1994年2月到5月之间陆陆续续记录的笔记内容,全部是心理评估的专业术语和老师习惯使用的一些简称。”凌漠说,“虽然没有写明被评估人的姓名,但是从时间点、文件夹名和内容综合判断,这就是对董乐的心理评估。”
“嗯,董老师是1994年2月被杜舍杀害的,而董乐是1994年11月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刑事拘留。”萧望翻着自己的笔记本说道。
“也就是说,唐老师可能知道董乐要杀人?”萧朗扳着手指头算着时间。
“不,应该说老师可能对董乐的心理状态存在疑虑。”凌漠说,“所以为了防止他报仇,事先对他进行了心理评估,从而可以提前预防。”
“可还不是没有预防得了?”萧朗说。
凌漠欲言又止,像是在压抑内心的不忿。
“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凌漠你能分析一下吗?”萧望说。
凌漠点了点头,把几张图片并排放在了屏幕中央,说:“这几张图片,是对董乐的基本人格进行了分析。第一张图,是说董乐有正常的学习能力和与人交流的能力,各种动作都有目标性,且还有隐匿性,这个确定了董乐精神方面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