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烟花在夜幕中竞相吐蕊盛放,宛如漫天彩霞将夜空晕染得比织锦还绚丽。
萧凤卿温柔地伸臂环住晏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漫语:“阿凌,你可欢喜?”
“自然是欢喜的。”晏凌半睁着眼眸,笑睨萧凤卿:“你费心讨好我,我哪儿能不给你面子?不过说了不要太张扬,你弄得这么铺张,就不担心晏皇后他们盯上你?”
萧凤卿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我讨意中人欢心,还需要向那群蛇鼠报备?阿凌,你太小瞧你夫君了。”
说着,萧凤卿又从怀内掏出一枚旗花,随手往天上一抛,旗花在空中炸开巨大的粉紫色烟云,紧跟着,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了砰砰声,仿佛是为了和萧凤卿发出的旗花所应和,又有十几朵特别炫目的烟花陆续飞上天空。
姹紫嫣红的烟花在夜空中争相斗艳,铺满了广阔无垠的苍穹,连皎月星辰都不能遮掩它们的华美光彩,一切都美好得无以言表。
晏凌对此赞叹不止,抬头仰望着锦色纷繁的天穹,璀璨烟火照亮了她明艳清媚的脸庞,一双形状完美的凤眼熠熠生辉,好似将人世间的光明和烟火的灿烂都尽数收摄。
萧凤卿突然忆起晏凌为他射花灯的那一幕,她身姿挺拔如秀竹地站在光辉闪耀的灯楼下,皎皎灯芒尚不及她那一身清飒风华夺人眼球。
“阿凌……”萧凤卿忽然唤晏凌,他声音喑哑,双眸犹如深潭古井:“我为你庆祝生辰,送你生辰礼,还冒着被老皇帝数落的风险去兴师动众给你放烟火,你是不是该奖励我?”
晏凌下意识摸着发髻上的菡萏青玉簪:“这是桃晴蹊买的?”
萧凤卿笑着给晏凌扶正发簪:“自己雕的。”
“你还有这手艺?”晏凌狐疑地审视着萧凤卿,明显不信:“你好像什么都会。”
“我就是什么都会,还有很多东西你都不知道,将来你就见识到了。”萧凤卿微微一笑,眼眸如星:“承蒙王妃青眼,多次救小王于水火之中,小王感佩王妃的大恩,所以备下区区薄礼聊表心意。”
晏凌莞尔:“原来王爷您的小命就值这么一根簪子还有烟火?那我岂不是赚到了?”
萧凤卿面露忧郁,语气受伤:“原来我的一片真心在王妃眼中还不如一支亲手做的簪子,原本还想找王妃讨赏,想不到终究是错付。”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晏凌含笑睇着萧凤卿,眼波流转:“看在你这么可怜幽怨的份儿上,我可以勉为其难答应你。”
萧凤卿握住晏凌的腰窝,垂下眼眸,视线一寸寸下移,缓缓滑过她的秀眉、凤眸、琼鼻,最后定格在她饱满的红唇上,音色沙哑:“我要什么奖励你都肯给?”
男人的眼神极具侵略性,话语中透露的暗示也带着蠢蠢欲动的暧昧。
晏凌怔了一瞬,随后落落大方地踮起脚,勾住萧凤卿的脖子,在他薄唇上贴了一下。
“这样的奖励满意否?”
萧凤卿猩红的舌尖舔舔唇,回味片刻,他扶住晏凌腰肢的双手更加用力,淡笑:“这奖励我很喜欢,就是……不太够。”
说完,萧凤卿忽然反客为主地抬起晏凌的下巴,也不问晏凌是否同意,低头吻住了她。
两人缠绵的那一刻,晏凌从最初的些微排斥到逐渐习惯他的入侵,最终被他仿佛岩浆一般的滚烫气息灼烧得半分理智都不存在了。
她双眼微闭,任由一颗心在萧凤卿用柔情编织的深海中大起大落,然后无止境地下坠。
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无声无息叩开了她的心门,那一刹,她忘了萧凤卿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要离开他的决心,更忘却了自己的选择。
男人的吻技相当娴熟,晏凌被他撩拨得晕晕乎乎的,迷蒙间,含糊不清地问道:“白芷去哪儿了?”
萧凤卿不满地在晏凌敏感的腰部轻掐,引出她类似娇嗔的嘤咛声,他将她抱得更紧:“现在这种情形,你这女人居然还能分神想无关的人?看来是我技术不太好,还得再与你多多练习,你最好给我专心点,不然咬死你。”
话落,晏凌再次被迫沉沦进了他火热的浪潮。
五彩斑斓的烟花依旧在空中接二连三轰然绽放,忘忧河上的花灯灿烈似火。
河岸边,一对男女紧密拥吻,明月繁星相簇都比不上他们相互重叠的身影契合。
……
漫天华彩,烁然绽放。
韶年苑的水阁内,温月吟临窗而立,仰望着天边五彩纷呈的美景,怔怔出神。
春袖手执素衣披在温月吟单薄的肩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面色一片复杂。
“月吟,王爷他……”
“我和他一块儿长大,这么多年了,他从没为我放过一场烟火,他明知自己的处境堪忧,却仍旧愿意为了晏凌当靶子。”温月吟苦笑:“春袖,他说他会践行镇北王的承诺娶我为妻,立我为后,可是,我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我要的,自始至终都是他。”
春袖握住温月吟的手,轻声安慰:“会有那么一天的。”
温月吟偏转视线,重新看向远处火树琪花的夜空,自言自语:“是啊,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
这烟火辉煌的一夜,同样惊艳了见山楼的看客。
贺兰徵举杯独酌,凝望着远处砰然怒放的烟火,笑得意味深长:“秦夜,你也来陪我喝一杯。”
秦夜忙道:“属下不敢逾越。”
贺兰徵失笑:“本殿让你陪我喝酒,是想要你随我庆祝一件事。”
“何事?”
贺兰徵将琉璃酒盏送至唇边,略微一沾:“庆祝那位清心寡欲的宁王终于栽在女人身上了。”
……
暗室中,白芷双手抱住膝盖靠坐在水泥墙上,神色惶然,瑟瑟发抖,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赤鹄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嗤笑:“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和王妃一较高下?你怎么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性?”
“行了,王爷留着她还有用,你别把人给吓死了。”花腰倨傲地瞥一眼白芷,叹气:“平时瞧着也是个懂规矩的,怎么旁人随便教唆两句,就轻而易举反水了?王妃待她也不差吧。”
赤鹄啐了一口,冷睇着白芷:“我生平最痛恨背主的奴才,更何况,王爷那般人物,是这小蹄子能肖想的?她还帮吴湘儿害王妃,忒心黑了。”
就在这时,有一串稳健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地响起,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上。
花腰朝赤鹄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噤声,尔后抬头看向门口。
未几,一个修长挺俊的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前。
“王爷!”角落里的白芷眼睛一亮,她想求饶,可是,等她看清萧凤卿的神情,她却觉得全身有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暗室内光线昏沉,桌上的油灯燃起方寸光亮。
萧凤卿大半张脸都隐在黑暗里,唯有墨色锦袍上的金线流云纹折射着幽幽光芒。
他神色冷冽,看着白芷的眼神像看着死人。
赤鹄与花腰躬身行礼:“王爷。”
萧凤卿越过他们径直走向白芷,淡淡道:“你有两条路,要么按照本王提供的方式进睿王府,要么带着你们一家人去乱葬岗做亡魂。”
白芷悚然一惊,面色顿时变得惨白:“王爷……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惹王妃伤心!是奴婢该死!您饶了奴婢吧!”
萧凤卿冷冽地挑起眉,他缓缓蹲下身,铁钳一样的手毫不怜惜地扳住了白芷泪流满面的脸,淡声道:“你确实该死!明知她会难过,你还敢背叛她,既然你口口声声羡慕本王对她体贴备至,本王眼下就把她所承受的不痛快加倍偿还在你身上,你应该也是没意见的。”
他稍稍歪头,桃花眼似乎含着笑,可笑意不达眼底,森寒的冷光从眸中发散,他犹如暗夜下的豹子,优雅又藏着嗜血的危险。
白芷嘴唇上的血色一点点消退,望着萧凤卿的目光满是惊恐,直到此时,她才幡然悔悟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萧凤卿根本不是她能惹的。
“王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别杀我!”
“本王没说一定要杀你。”萧凤卿浅笑:“本王给了你两条路,关键在于你自己怎么选,本王能够让你进睿王府,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
白芷连连摇头,大哭道:“睿王妃善妒,奴婢若是进了睿王府,奴婢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想爬本王的床,是看准本王的王妃好欺负咯?”
萧凤卿眼神如冰,他嫌恶地放开了白芷,缓步走到桌边,掬起铜盆内的水泼在手上洗净沾染的脂粉,俊美无俦的眉眼戾气渐生。
“她是好欺负,但是,只有本王才能欺负她。”
话音刚落,花腰就大步上前不顾白芷的反抗将她摁倒在地,赤鹄紧随其后,将一叠在水盆中浸过的桑麻纸一张又一张盖在白芷脸上。
白芷呻吟不休、挣扎不绝,萧凤卿不疾不徐地用帕子擦着手,对白芷的求救充耳不闻。
白芷绝望极了。
四肢被花腰压着,呼吸一点一点被褫夺。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