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赤鹄抿唇看向像变了个人似的的晏凌,眼底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流光。
温月吟淡淡地看着晏凌,视线下滑,看清晏凌穿的衣裙之后,她蹙眉又扫了眼同样一身红衣的萧凤卿,秋水明眸忽然变得暗沉阴鸷。
这时,秋眉突然指着晏凌高声质问:“这衣裙的料子是淑妃娘娘专门留给月吟做嫁衣的,你鸠占鹊巢就罢了,怎么还有脸穿月吟的嫁衣?难不成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世子妃了?”
话音落地,无数双眼睛皆不约而同转向晏凌。
他们眼神各异,难掩鄙视。
就好像……在看一个恬不知耻的小偷。
她偷了温月吟的正妃之位,偷了温月吟的男人和幸福,现在连一件普通的嫁衣,都要偷。
萧凤卿眉心微拢,抬眸瞥向被孤立在中间的晏凌,犹如暗夜深海的黑眸起了一星涟漪。
晏凌一滞,怔了怔,下意识垂眸,红裙如火,布料是极好的,哪怕沾了血依然流转着点点金光,熠熠生辉。
嫁衣?
晏凌一阵恍惚,她不晓得这是嫁衣。
几个月前,她也穿过嫁衣,在骊京百姓的面前,她坐着大红花轿手捧如意宝瓶半是忐忑半是不安地嫁进了宁王府。
等着她的,不是举案齐眉的良人,是一场又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是一次又一次被玩弄于鼓掌的阴谋!
萧凤卿果真很恨她,恨她入骨,他委曲求全地陪她做了这么久的戏,一定很厌恶吧?
所以在决定杀死她的这个晚上,他还故意用嫁衣来令她出丑,让她成为众人唾弃的笑话。
心头绞痛,晏凌的面孔白得惊人,几乎脱力。
她好不容易积攒的那口硬气就这么散了,左手死死攥住裙摆,因着衣料稀有,裙摆并没起褶皱,然而晏凌的身心却已是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