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很快就回来了。
“姑娘,您想在哪个方向放?”
晏凌抬手遮在额前仰望天空,随意指了北边。
菖蒲把晏凌推向北方,替她将线轴和滚轮都备好,末了,她自己也拿了一只蜻蜓纸鸢。
“姑娘,奴婢也在这儿放。”
晏凌心知这丫头是不放心她,笑了笑:“好。”
坐在木轮车上放风筝,比站着放要难多了。
晏凌既要控制线绳,又要跟着风筝跑,实在很不容易。
这时,一阵飕飕的北风迅疾掠来,晏凌的风筝摇摇摆摆地往桃树上钻,躲进去不肯出来了。
菖蒲搁下自己的风筝,跑去帮晏凌拉线,晏凌不由得莞尔:“我好像尽添乱。”
“没关系,奴婢也经常这样。”
菖蒲跑到桃树下,线被卡在树枝上抽不动,她拽了一阵子,风筝还是没下来,因担心把风筝扯坏,索性叫来小太监帮忙找梯子。
晏凌看着这一幕,唇边的笑容滞了滞,心里生出浅浅的涩楚以及无所适从。
从前的她,遇到这种情况,自己直接就能纵身上树了,眼下却需要别人来帮助。
忽然又唾弃自己不自量力,明明动弹不得,还学人放风筝,平白扫了旁人游乐的兴致。
只是放风筝这么一件小事,她都做不好。
今后,还有许许多多比放风筝更困难的事等着她去做,她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
置身这片烂漫春景,晏凌开始认真思考将来的路该怎么走,出了西秦皇宫,又如何谋生。
她想得入神,没提防身后的脚步声。
直到清正怡人的独活香萦绕鼻端,晏凌一个激灵,下意识侧过了头。
她身边,紫衣锦袍的男子玉树临风,袍摆随风轻微晃动,上头精致的云纹在日光下如波涛涌动,金丝银线的筒靴彰显了他不凡的身份。
贺兰徵迎光而立,琥珀色的瞳眸泛着浅淡的茶色,他启唇,声线有种冰雪消融的温润感。
“今日这样的天气,确实很适合放风筝。”
“太子不批阅奏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