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徵点出来的那两盆盆栽略微奇怪,绿色的,形状近圆形,有点像人的手掌。
上头开着些零碎的小白花,借着月光打量,还能瞅到毛绒绒的刺。
晏凌蹙眉:“不认识,大楚没这个。”
贺兰徵笑着解释:“这是仙人掌。”
“仙人掌?好古怪的名字。”晏凌定睛看了看,笑问:“它的外形酷似人掌,取这名字也算相得益彰。”
贺兰徵又朝另一侧扬起下颌:“那又是什么?”
晏凌挑眉,转头一望。
万籁俱寂,月明星璨,一盆洁白如玉的花犹如月下娇娘安然玉立,花瓣静静地闭合着,略有羞意。
“这不是昙花吗?”晏凌眸中划过困惑:“太子岂会不知?”
贺兰徵深深看了眼晏凌,目光掠过那盆昙花,逗留在仙人掌上:“仙人掌来自西秦的沙漠,它不需要水浇灌便能存活开花,生命力极为顽强。”
晏凌倒是第一次听闻还有不用水就能开花结果的植物,定眸观察那棵仙人掌,眼见仙人掌在皎月中越发挺拔,不禁欣然称赞:“真妙。”
贺兰徵晲着晏凌,冷不丁道:“你愿意做昙花还是仙人掌?”
晏凌微怔,不意贺兰徵会说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可她并没迟疑很久,言简意赅:“昙花。”
贺兰徵淡笑,移开自己注视着晏凌的眼,嗓音低沉:“昙花一现,它的美丽只能属于黑暗,从子夜到清晨,几个时辰就是它的一生。”
“对于昙花而言,几个时辰便已足够。”晏凌的声音透着夜色独有的孤清:“刹那芳华,未必不能成为永生,我若是那昙花,宁可争朝夺夕惊艳破晓,也不愿意做默默无闻的仙人掌。”
闻言,贺兰徵微顿,眼眸重新绕回晏凌身上,眼底猝然流过一抹耀目的亮光:“不愧是你。”
“可是,你为什么不试试同时学着二者呢?”贺兰徵慵懒地晃了晃小酒坛,叮叮咚咚的酒声伴着他的话语被风徐徐吹散:“既有仙人掌的坚韧不拔,又有昙花的芳华绝代。”
晏凌平静的面色一动,低声笑笑:“原来太子用心良苦,你以为我依然会自厌自弃吗?”
贺兰徵的神情多了几许认真,正色:“晏凌,过刚易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的性情亦是如此。”
“朱桓也这么说过我。”晏凌神色滞了下,忽道:“他们现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