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到那支玉笛,是在栖霞谷。
他用玉笛中藏着的薄刃替她片鱼,后来他们还在花海里打了一架,又在落英缤纷的合欢树上相依相偎睡过一夜。
翌日,日光流金,他在金光勾勒的明丽光景下赠予玉珏定情……
可最后玉珏又在他冷酷的视线中,碎成齑粉。
晏凌猛然睁开眼,脑仁抽痛,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强烈的杀心绞着恨意使她辗转难眠。
她撑着床沿坐起来,清透的双目犹如被黑雾缭绕,盯着床边的木轮车,面色益发凛寒。
就在这时,北侧另一边又传来一段明快优美的琴音,宛若深山幽谷下百花齐放,又似晴空万里之间的雁归山林,凭空描摹出生机勃勃的景象,使人蓦然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琴音被人注入了浑厚的内力,绵绵不绝,具有涤荡人心的效用,余音绕梁,韵味绝妙。
是贺兰徵在奏琴。
晏凌紧绷的心绪缓缓松懈,重新躺了下去。
吹笛之人好像存心与贺兰徵一较高下,同样在笛音里灌注了精纯的内力,曲调风格亦是变换自如,时而意趣横生时而缠绵悱恻,勾得人心头发痒,莫名向往。
有了贺兰徵以臻化境的琴声助眠,晏凌终于能心平气和地阖上眼,任凭笛声如何喧嚣,她仍旧能安然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早,菖蒲伺候晏凌梳洗。
菖蒲认真打量晏凌:“公主今天气色不错。”
“有吗?”晏凌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往菱花镜里瞅了一眼:“好像是还可以。”
“那就用不着再搽太多胭脂了,公主的面色白里透红,用了胭脂反而显不出来。”菖蒲忽然想起一事,笑了笑:“公主昨晚可听见太子弹琴了?是不是很好听?”
晏凌心头一动,又道:“昨夜本宫睡得早,太子的琴弹了多久?”
菖蒲喟叹:“说起这个,奴婢真的太佩服太子了,他居然弹到了近子时,而且他的琴声并不嘈杂,所以大伙儿都不觉得吵。”
晏凌纤睫一颤,贺兰徵今日还要操办种夏仪式,可是他却为她弹了大半夜的琴,这份人情欠得还真是沉甸甸的。
“那个吹笛子的也不错,几乎同太子同一时间结束,他们昨夜琴笛合奏引来了一群群彩雀徘徊不去,他们都说这是吉兆。”
菖蒲将那场面描绘得绘声绘色,晏凌却无甚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