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默一打开门听到多媒体外放的声音立马懂了,一看教室位子上坐了三个人,方水则坐在讲台上,他们都严肃地听着。
“方水,你搞什么!拿错u盘了知不知道!”卢默喊道,冲上去关掉了声音,于是声音戛然而止,停在了“这本书讲了……”
“让我听完感想啊!”
“听个屁!谁让你放出来的!”
“谁知道你u盘装了这个。”
“那你听着不对还在听!”卢默口气很冲,他虽然爱开玩笑,但事情孰轻孰重他也懂。
可方水仍不当一回事,还分外得意地说:“哎,你怎么录的音,这真是我们班云知啊,她爸妈这么狠,太惨了吧,怪不得她平常都不讲话。”
有些男生其实比女生还八卦,方水明显就是这种人,不仅如此,还情商极低。
卢默刚想让方水闭嘴,没想到方水就讨好地看向门口:“云知,你真被……家暴啊?要不要咱们同学帮忙啊?”
卢默也看过去,那里站着疑惑的云知和陶以沫。
“那什么,我们几个都知道了,大家都是同学,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们,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告诉老朱。”
“知道什么?”云知问,脸色极其不好,那三个坐在位子上的同学都没说话。
方水则没当回事,仍道:“不是我们偷听,是卢默不知怎么录到你被家里……打骂的录音,我们又碰巧拿错u盘……”
“u盘给我。”云知直接打断,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势,在她重新把u盘插进接口时,陶以沫封闭了整个教室,还递给云知她的耳机。
云知划拉着鼠标,听了几秒后就拔掉u盘,正式回复了方水刚刚一连串的询问。
“然后就是你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些了……”
听完事情经过,李柏松道:“你本来也想问我要不要把u盘给老朱?”
卢默点了点头。
“你刚刚也看到人家的反应,她明显不想被人知道。你做打算前难道不该问问当事人的意愿。”
“怎么问嘛,跟她说我晚上偷跑到她家蹲墙角,听到她……然后还录了音?”
李柏松没忍住拍了下卢默的头,气道:“看来你还知道那是人家的隐私?你为什么大晚上去干这事!”
“这不是好奇嘛,一好奇就这样了……”
“卢默,如果你早点问我,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卢默听出李柏松口中的严肃,没答话。
“我会跟你说就假装不知道,原来如何还是如何,不要去问,也不要向对方投去好奇的目光,更不要以帮助者的姿态一厢情愿地给人帮助,除非你能保证对方察觉不到。有时你以为的帮助才是造成人家困扰的主因。”
李柏松叹口气,又说:“有些人是这样的,一些遭遇只要没人知道,就觉得不算什么。现在被你这么一搞!”
“你咋懂这么多呢,好像很了解她一样。”
李柏松飞去一记眼神,“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卢默忙道:“那怎么办,连你一共六个人知道了,尤其方水这个大嘴巴。我早该记着把u盘带带身上……”
“五个。”
“嗯?”
“我不是说了,我会假装不知道,所以只有五个人知道这事。今天回去你就把所有录音内容都清理掉。其余人我来跟他们说。”
“嗯。”
“至于你,好好给人道歉,告诉她录音没了,知道的人都不会说,让她放心,怎么道歉不用我说吧。”
“嗯,唉~要不是方水拿错u盘!”
“这事主要怪你!如果你不跑去听墙角,早和你说过好奇心过重的毛病要改,前段时间还丢蚯蚓,你是小学生嘛……”
“我不是好奇嘛,好奇她怎么总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
“行了,你该长记性了。”李柏松说完就往下走。
“是是是,等等我。”卢默跟着跑下楼。
待他们走远,实验楼四楼传来一个女声:“哎,刚刚都没哭,这是怎么了。”
陶以沫见两个男生走远,便想招呼云知回教室,一转头才发现云知泪流满面,哭得一点声响也没有。她叹口气默默陪在一旁。
良久,二人才回教室。
那天开完会,晚归的林声语总觉得班上的气氛怪怪的。
她中途抬头看到卢默在传纸条,最终纸条传到了云知手里?然后还看到李柏松也在传纸条,纸条还传了好几个人。晚上放学,这两个人又神神秘秘地让她先走,她觉得实在太怪了。这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晚饭后她无心看书,发信息问李柏松,李柏松只回一句,“事关他人隐私,别去问。”
她不死心,还是去问卢默,卢默也不说,只说这是他干的蠢事,不想说。
林声语未解疑惑,临睡前都在想李柏松提前离开会议时着急的神色,她感到一丝危机感,辗转半天她又想到方水,他是李柏松传纸条的其中一人,想到这林声语才安心睡下。
那晚深夜未眠的还有李柏松。
他回家后又听了一次卢默发给他的录音,接连听了两次才删掉,他记住了很多信息,除了那段关于《包法利夫人》的感想,还有云知父亲说的话。
“你不珍惜好学校读书的机会就滚回老家读,我也不隔三差五地催房产证了,到时还得迁户口,多麻烦!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干脆现在就滚回老家读!我一天天的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