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是没用的男人,总有一天,他会重振国家的,你们也要向他俯首称臣!”襄阳咬牙说,这话激怒了拓跋,他俯身一把拽住她脑后的柔顺发丝,逼迫她面向自己,襄阳忍住疼痛,狠狠瞪住拓跋,这目光刺痛了他:“女人,你听着,有我在,这样的事情就永远只会是个梦!现在你就好好养着吧,等回到属国,我会让你好好行使一个妻子的责任的!”甩下襄阳,拓跋拨开帐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你没事吧?”小羽和欧阳宇匆忙走了进来,他们担心的神情溢于言表,襄阳摇摇头,无力的躺着,眼神空洞,没有了灵彩,小羽看着难过,扑倒在她的床边:“小姐,我们回去吧,我们不嫁了,谁爱嫁就让谁去嫁吧!”
襄阳听到这话,不觉露出了笑脸,小羽姐姐永远都这么单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真好啊!可是想到她从此要跟着自己生活在大漠,心里就莫名的难受,抬起头,襄阳望着欧阳宇:“慕容大人,我有话想要和你说,你可愿意听我说?”
欧阳宇一听忙单膝跪地:“小姐有话尽管吩咐!”襄阳努力撑了撑身体,可是没有成功,索性就躺着:“慕容大人,很快就要到属国了,现在走还来得及,我要你带着小羽姐姐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你都要负责给她一个安全的处身之所,别再回来了!”
“不,小姐!我不走!”小羽痛哭流涕,欧阳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大气,勇敢,果断,从容,欧阳宇深深的折服了,从此即便让他在她的身边为奴为仆他都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欧阳宇,你答应我吗?”襄阳清明的眼睛里居然蓄上了泪水。
“很抱歉,属下恐怕不能答应!”欧阳宇低着头,不去看她,那样水波荡漾的眼眸让他心碎。
“小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你再赶我走,我便立刻死在你的面前,小姐能够坚持,小羽也能坚持,只想一生陪伴着小姐,这就足够了。”小羽亦是决绝,襄阳无语了,看着两人坚定的目光,心里便也温暖了几许。
随着持续的行走,风沙渐渐的隐去,不远处显现出一片青草碧地,辽阔的草原上野花缤纷、牛羊肥壮,风光如画,这里便是属国人常年居住的地方了,原来并非想象中那样的荒蛮,再往里走,树木遍野丛生,河流弯弯曲曲,越过繁茂的树林,在草原平地上屹立起一座豪华的府院,丝毫不比云启的皇家别院差上几分,而且式样独特庄严,并有重兵把守。
“小姐,你看那里!”小羽心无城府的展露着笑颜,指着马车外美丽的风光不停嚷嚷,顺着她的所指,襄阳随意的扫视着,却看到车外有群孩子和妇女站立两旁,无邪纯真的笑着,忽地襄阳内心那女子的柔弱被碰撞,如若没有战争,如果没有掠夺,也许……
马车突然摇摆了一下后,便停了下来,襄阳拉回思绪,抬眼看已经到了府院外,有人上前揭开了车帘,窝了几天的襄阳在小羽的掺扶下,走下了马车,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胸口还是有些疼,但已无大碍,仰起头,便看到城墙外两个大字“北院”,这里就是北院大少主居住的处所吗?
“怎么,不想进去吗?”拓跋嘲弄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回头才发现他已然站在了身旁,百姓和士兵跪满了一地,襄阳平静淡然的直视着他,拓跋早就习惯这样的眼神,他相信终有一天会让她改变,伸出手来,襄阳犹豫了瞬间,将手递上,拓跋便紧紧捏住,两人在众人的跪拜下步入北院府。
北院少主府的内部陈设和云启的有些相似,除了一些属国文字的图文和挂毯,其他的到也没有什么不同,看来云启的文化在这里已经得到了传播,襄阳边走边看,不觉已经和拓跋走到了内院,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头挂珠串,身着裘皮长裙,下穿长靴,即特别又妖娆,见到拓跋她微微弯了下身体,优雅的微笑着:“少主,您回来了。”
襄阳愣住了,没想到属国还有这样妩媚娇艳的女子,拓跋简单的嗯了一声,便对左右说:“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明天再谈。”
“是!”跟随进来的人都退了出去,只有小羽和欧阳宇还站在原地,冷淡的打量着他,拓跋回身望着他们,冷笑道:“怎么,你们难道打算睡在我的寝宫里吗?”说把他抬起胳膊,那美艳女子自觉上前为他解起了衣服,襄阳和欧阳宇脸一红,慌忙向外走。
“等等,你去哪里?”拓跋不悦的盯住襄阳,襄阳淡淡回答:“我和你还未成亲,在此之前,我只是云启的臣民。”说完,襄阳也不管拓跋愿不愿意,便淡然的转身和欧阳宇他们走了出去,拓跋顿时皱起了眉头,眼中寒光阵阵,这个女人,他不信收服不了她。
“你不怕惹怒他吗?”欧阳宇回头望着襄阳担心地问,襄阳淡淡一笑,怕?心死了还怕什么呢?
仅仅是淡淡的一笑,没有涂脂抹粉的苍白面容,却在霎那间让欧阳宇痴了,心内早已经百花盛开,万蝶飞舞了。
进入军事荙愿为她们各自安排的房间,襄阳已经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小羽狼吞虎咽的吃了些水果,起身问:“小姐,几天都没有好好梳洗打扮了,不如让他们打了水来,我伺候小姐好好洗一洗吧!”襄阳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没有反对,小羽兴高采烈的奔了出去,襄阳昏昏沉沉的继续睡着。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为了欢迎你,她们可是专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呢!”拓跋的声音突然传来,襄阳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他斜靠在门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敞领长袍,腰间扎着一根银色狮头段带,柔顺的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斜睨着冰冷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此刻德拓跋身上透出一股慵懒倦怠的神色,俊美的如同天神,襄阳不觉看呆了,这个男人很美,美得让人迷惑,但却也美的慑人。
“哼!”看到襄阳迷惑的眼神,拓跋扯起唇角笑了笑,直身走了过来,襄阳警觉地坐起身,握紧了袖子中的弯刀,俯下身,拓跋捏起襄阳的下巴,啧啧道:“路途遥远,一路颠簸,你受不了了吗?好像更瘦了。”松了下巴,拓跋环起胳膊继续说道:“我不喜欢太瘦的女人,你应该多吃点儿!”
“我并不需要你的喜欢,所以我怎样都和你没有关系,现在我想要休息了,你替我谢谢他们的好意吧!”襄阳说完翻过身不再理会他,拓跋倦怠的眼眸倏地聚起一层寒光,这女人一次次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又何必客气,弯身一把扯过襄阳,动作太大,牵动了襄阳的伤口,襄阳轻轻皱了一下眉,还没有反应过来,拓跋便压了上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说过我们还没有行夫妻之礼,就还没有任何关系。”襄阳挣扎着,却无奈受伤又劳累,让她耗尽了多半的力气,拓跋邪肆的望着她,将她紧紧控制在怀中:“就算没有行礼,你也注定是我拓跋的女人,汉人不是都有为妇之道吗?难道你的爹娘就是这样教导你对待夫君的吗?”
“我是学过,但却不是为你属国人学的!”襄阳讨厌他霸道粗暴的举止,冷冷回答,谁知这却惹怒了拓跋:“不是为我,那么是为了云启的皇帝吗?他已经把你送给了我,你便就是我的,从此后,你只是我属国人的妻子!”拓跋连撕带拽,毫不顾及襄阳渐渐苍白的面容,伤口隐隐的疼痛着,一道银光忽然闪过,处事小心谨慎的拓跋灵活躲开,却还是感受到脖颈上的一丝疼痛,伸手抚过,指上的血迹再明白不过了。
“你是打算杀了我吗?”拓跋倏地瞪起眼睛,那眼眸里布上了一层厚重的寒光和愤怒,襄阳将弯刀横在眼前,定定的望住黑着脸的拓跋:“我并没有打算杀你,否则这把刀早就钉入你的胸膛了!”说着,她把刀递近拓跋,拓跋退出一步,襄阳笑了笑:“还认得这把刀吗?这是你曾经的许诺,你应该不曾忘记吧?”
“当然,从不曾忘记!”拓跋认出了那把弯刀,看到儿时的赠与,现在还被对方珍藏,他有了稍微的欣喜,这说明对方也不曾忘记他。
“既然不曾忘记,那么现在就实现你的许诺吧!你答应我,只要拿着这把刀,你就会答应我的任何请求,这话还算数吗?”
拓跋一愣,他眯了眯眼睛,看来他给自己找了麻烦:“你说吧,是什么?”
“我既然是云启送来和亲的,我必然会承担,但是现在,我要求你在大婚之前不许再碰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襄阳口气绝不容许半点儿商量,拓跋看看她认真紧张的表情,再看看那弯刀,弯起唇角,邪美的笑着:“好,我答应你!”转身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淡淡地说:“好的东西留在最后享用,也许是不错的主意,我会倍加期待你我的大婚的!”
拓跋的话像万箭穿透了襄阳冰冷的心,她木然的坐在床边,连小羽提水回来都不知道,心里阵阵的疼痛,捏紧拳头,任由指甲嵌入掌心,心里默默的呼喊着那个唯一的名字——班羿,班羿……
拓跋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房中,刚推开门,却见有人早等在了床边,见他进来,床上的美人展露最妩媚的笑容,娇滴滴的说:“少主,您回来了,今天让柳云伺候您吧!”
“可蓼呢?”拓跋对美人的热情并没有过多兴趣,美人不觉失望,嘟嘴道:“你一回来姐姐就迎接了你,现在怎么也轮到我了吧?”瞧她嘟嘴娇俏的模样,拓跋心情顿时大悦,一把将她拽过楼入怀中,美人娇喘一声,两手便攀上了拓跋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娇艳的红唇,拓跋也不拒绝,狠狠吻上了她。
拓跋瞪住她,眼眸冰冷无情:“怎么?连你也想违抗我吗?”
“奴妾不敢!”望着那冷若冰霜的眸子,柳云害怕的回答,拓跋没了兴致,抓起一把衣服扔给她,冷冷的说:“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自踏进我的房间,否则格杀勿论。”狼狈不堪的柳云不敢多言,她深知不听话的后果只会是死路一条,这拓跋是做得出来的。
天色蒙蒙,襄阳却已睡不着,独自起身坐在窗边发呆,大漠孤烟直,却是这里最好的写照,不知身处云启的班羿如何了,他也在想自己吗?转身瞧瞧小羽还在熟睡中,轻声开了门,在轻轻关上,襄阳深深呼吸了一口塞外清爽的空气,顺着林间小道一路走出了别院,映入眼帘的是一池湖水,这里也有这般美好的景物?襄阳弯身蹲在湖边,用手撩拨着清澈冰凉的湖水,水中自己的倒影顷刻散乱了,好似自己的心思。
“少主,请不要这样,会有人看见的。”忽然从湖水假山后传来一阵喃喃低语,襄阳不觉一愣……
少主?拓跋不睡觉,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呢?“怕什么,你都已经和我……哈哈哈!”笑声很小,听得出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但这声音不是拓跋的,拓跋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她听得出来,正发愣间,有个人影匆匆从身旁跑过,也许是跑得急,她居然没有发现蹲在水边的襄阳。
怔了怔,襄阳认得她,那是昨天来时见到的为拓跋更衣的美丽娇艳的属国女人,她不是拓跋的女人吗?回头再看假山处,一个粗犷的男人整理着衣物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的头发随意的披洒在肩头,浓黑的眉毛下一对狭隘猥琐的小眼睛东瞧西望着,襄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掩藏在一棵大树后,男人跨着大步,神情中显露出过分的得意和狂妄。
目送着他离开后,襄阳意识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太过大意,还是收敛一些得好,起身急忙往回走,才走到自己居住的长廊时,就看到拓跋极为不悦的靠在廊柱边盯着她,襄阳不觉暗中吃了一惊,原本匆忙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在离拓跋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就站住了。
“走近些,这样没办法说话,放心吧,我答应过你,就不会再碰你!”拓跋阴着一张脸,对襄阳那样谨慎的态度大为不悦,看襄阳又向前走了过来,他才继续问:“你去了哪里?不会是要刺探什么吧?”
“哼,我能刺探什么?军事要图吗?我们两国早已经停战,我要那个也没用。”襄阳收了收身上的披风,这里的清晨还是凉气袭人。拓跋冷笑道:“虽已停战,只怕有人还不死心。”眼睛撇撇襄阳,脸庞白皙的皮肤因为寒冷染上了一层浅红,一拢墨黑发丝别在耳后,露出白白小巧的耳朵,那样子既素雅又唯美,拓跋突然有了想把她拥入怀的冲动。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没有诚意,大可放我回去,再与我国交战便可。”襄阳冷冷的话语将拓跋神游的思绪招回,定了定情绪,拓跋戏虐道:“你以为我不敢吗?可惜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得了的人岂能送回,我不仅会要了你的人,还会要了云启的江山。”
“你……”襄阳顿时语塞,怨恨的瞪着拓跋,拓跋笑了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道:“我不是来吵架的,今天是你正式到北院的第一天,属国的诸位可是感兴趣的很,现在应该来了不少了,你赶快收拾一下,一会儿到正厅来,见见他们吧!”
叹口气,襄阳眼神暗淡的回答:“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过去。”她那样无奈的神态让拓跋很不舒服,收起笑脸,冷淡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是我拓跋要娶的人,如果还是这样一张不情愿的脸,那么趁早躲起来,别给我丢脸,我全当娶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妃子。”说罢,拓跋便转身愤愤离开了,襄阳站立在原地,想到他说的话,自是有道理的,谁又愿意看到一张愁眉苦脸呢?
浩瀚的大草原上不断有骏马奔驰而至,一个个身着华服的尊贵客人或严肃、或愉悦、或沉思、或不屑,他们朝着同一个目标走去,大厅中早已摆满了酒肉,矮桌陈列两旁,桌后铺着上好的裘皮,客人们席地而坐,撕扯着桌上大块的羊肉和马肉,一碗满满的酒水豪饮而下,个个痛快豪爽,属国人的秉性在这里尽显无遗。
拓跋蹙眉独自坐在上座,面前的美食美酒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可蓼和另一个美女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小心翼翼的为他斟满酒,却不见他去拿,心里都各怀了心事,愁云重重。
就在众人都豪饮畅谈的时候,襄阳一身华丽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顿时没了声音,一脸吃惊和贪婪的望着她一步步向拓跋走去。
拓跋还在沉思中,完全没有发现气氛的变化,还是可蓼凑近他小声道:“少主,襄阳妹妹来了。”听到这句话,无精打采的拓跋像换了个人似的,顷刻间来了精神,抬起一对幽深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住襄阳。
襄阳仿佛是从天宫盈盈而下的仙女般,摇曳着轻盈的身躯,拖着长长的裙摆,慢慢走到拓跋面前半跪道:“襄阳来迟了,还请少主恕罪。”
见襄阳突然转变了态度,拓跋还有些无所适从,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美人斜起媚眼细细打量着襄阳,自从这个女子随少主回来后,少主的性情就阴晴不定,这个女子到底是哪里吸引了少主呢?
只瞧她细柳长眉,一潭碧波荡漾的双眸,小巧挺直的鼻子下一张莹莹小口,白皙粉嫩的脸蛋似乎能捏出水来,墨黑的发丝自然的挽去一半盘于脑后,一串珍珠素簪斜插其间,剩余的头发倾泻而下,瀑布般撒在身后,一套淡雅的白色锦绣大袖罗衫罩在同样颜色的束身拖地裙之外,柔美的就像一朵洁白的云彩。
美人不觉也被襄阳的模样吸引了,可心中又不免思量,这样柔弱不禁风吹的女子怎会被少主接受,少主是极厌恶那些个没有主见,摇摇晃晃软弱无力的病态女子的,就算她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终是不会多看一眼,眼前这女子只怕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少主弃之一旁,不再理会了,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心中平衡了些许。
“少主?”可蓼见少主久久不发话,又轻轻提醒着,襄阳抬起一对水眸,也疑惑起来,难道自己这样还不能让他满意吗?拓跋猛然惊醒,对自己刚才的失态他也暗自吃惊,随便的哼了一声,道:“起来吧,用不着那么多礼。”
襄阳直起身犹豫着该坐到何处,可蓼却先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微笑着说:“妹妹,你坐到我的旁边来吧!”襄阳抬眼瞧她到也真诚,于是随她走到了拓跋的身旁,拓跋神情古怪的瞟一眼她,也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