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蝉鸣喧哗声此起彼伏,让人莫名的烦躁。
文绣郡主满面焦色,正在堂厅来回踱步,而墨老太君则面色沉重,端坐在主位上,一改往日悠然闲远之态。
一代女将的威严气势,不怒自威。如此严阵以待的姿态,让颜妤更加不安。
见到两人出现,文绣郡主面上松了松。
“你们终于来了。”
两人齐齐行了行礼。
见到牵着小手的夫妻俩,墨老太君压下了心头的不安,镇静地问了问:“瑆儿,此事,可有对策?”
“已命几队暗卫到各地查探谣言源头了,只怕,此事只是冰山一角。另,孙儿会带公主即刻进宫,向皇上说明情况。”
此事,最关键的是嘉胤帝的看法,其他人的,不必理会。
话音刚落,管家墨伯就带着双喜公公走了进来。
双喜是来宣旨的。
这时间掐得真准,靖安侯府刚收到的消息,后脚皇帝的圣旨就到了,巧得诡异。众人互相对望了几下,心知事情往更严重的态势发展了。
这还是在万寿节当口,嘉胤帝最该喜庆的日子,各国朝贺的大日子!
双喜给众人行了行礼,“奴才奉旨前来,接公主回宫。”
众人怔住了。
进宫与回宫,这里头的区别大了去了。
“父皇只宣本公主吗?”颜妤有些不可置信。
“启禀公主,是的,圣上原话是,速速接公主回宫。”双喜恭恭敬敬地答道。
颜妤心下急得要哭了,这是要做什么呀?让他们直接和离吗?她急得揪住了墨瑆的衣袖,不,她死都不要与墨瑆分开。
墨瑆面色凝重,紧握她的小手,拉进了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抚道:“我陪你进宫,莫急。”
嘉胤帝没有直接下旨,只是接她回宫,想来还是留有一线的。
“劳烦公公代为向圣上通传一声,本侯求见。”
双喜看了一眼相拥的一对璧人,微微暗叹,“那请侯爷也随同奴才一同进宫。”
左右圣上也没有说不许墨瑆进宫,只是,墨瑆进了宫,能不能见到皇帝,就另说了。
一路,颜妤沉默着。
流言说他们未圆房,事实是他们已经圆房成为真正的夫妻,只需要像皇帝解释清楚即可,除了嘉胤帝,这事不必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只是,她感觉,父皇大怒,应该不止这一件事。
知晓他们婚后没有立即圆房的人,除了墨家人,就是颜嫣了,当时她看见了她的守宫砂。只是,颜垣与裘莲都被囚禁,颜嫣压根翻不起浪来。
但此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她对颜嫣,太过仁慈了!当初就应该将他们母子三人,都送作堆去,或者将她送去青灯伴古佛,好好修炼如何清心寡欲、积善成德
进了宫,嘉胤帝还是召见了墨瑆。
夫妻俩一同进的御书房,嘉胤帝整个人阴沉着脸,浓云密布,似暴风雨来临前夕,威压迫人,就连颜妤都未曾见过这样的父皇。
刚跪下行礼。
“啪”的一声,嘉胤帝就扔了一扎奏疏过来,“墨瑆,你太让朕失望了。”
头一遭见到这般雷霆大怒的嘉胤帝,让颜妤心头一跳,不自觉地往墨瑆身旁靠了靠。感应到她的颤抖,他自然而然地暗暗抬了抬手,将她往自己身侧圈了圈。
她不敢再替墨瑆求情,在父皇心目中,认定墨瑆看不上她,而她却情根深种,此时,她的每一分维护,都只会加剧父皇对墨瑆的不满。
双喜急忙上前逐一捡了起来,恭敬地递给了墨瑆。
见到了小两口的小动作,嘉胤帝的愠色几不可察地敛了敛。
“朕向来看重你,从未亏待过靖安侯府,朕将呵护了十余年的心头肉,嫁给了你,你便是这般对待她的?”
“臣知罪。”没什么好说的,此事,他心疼颜妤被置于风口浪尖。
墨瑆接过奏疏翻阅,奏疏上禀奏的,除了两人未圆房的流言,还有他们新婚那段时间,坊间各大赌坊开盘赌,清一色的押靖安侯不会碰颐宁公主,赔率相当高。
如此侮辱当朝公主,如何不让嘉胤帝震怒?
这些,并非空穴来风,难道靖安侯府就一点错处都没有?
嘉胤帝气得七窍生烟。
不止靖安侯府,就连坊间的百姓,皆不看好这段姻缘,认为颜妤玩心起才想出降到靖安侯府,她玩腻了,随时一纸和离书就休夫回重华宫,毕竟,颐宁公主不着调的名声,不是一日两日了。
嘉胤帝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在坊间,竟是这般名声,他对此却毫不知情!在他看来,此事,最大的错,还是靖安侯府!
对于坊间的赌盘,墨瑆是知晓一二的,当初还被陆圻取笑了一段时间,只是,那闹剧,也不过是一阵风的事。
不料,当初一阵风的闹剧,今日会有人翻了出来,上纲上线,上奏给嘉胤帝!
最让嘉胤帝震怒的是,只一夜,驿站里前来贺寿的各国使臣,皆收到了这些风言风语,甚至收到嘉胤帝有意给颐宁公主另行择婿的风声,今早不少使臣递了求娶颐宁公主的折子。